这外头天寒地冻的虽然冷,但外头有搭的暖棚。里头自然是暖和得很,比在冰场上坐着可好多了。
也就是众人都爱看热闹,都穿戴好了往冰场去坐着了,这暖棚这边除了伺候的奴才们之外,都没人。
睿王府的暖棚宽敞又温暖,多尔衮把人牵进来,叫周得胜去外头守着,不许人偷听打扰,他这里亲自奉了热乎乎的羊奶给宁翘。
宁翘不喜欢那羊膻味,送上来的羊奶都是经过处理的,羊膻味是没有了,只有香喷喷的奶香味,她接过来,温度正好,便端着喝起来。
“主子爷把奴才带到这里来,就什么都看不成了。”宁翘觉得周身都暖和起来了,在冰场上待了这么久,抱着手炉穿着氅衣其实也是有点冷的,但是会有一种很躁动的兴奋感。
这大概是只有在冰天雪地里才能体会到的感觉。极致的冷中,感受到全身的血液在身体的热流中奔涌,还有心脏的跳动,会觉得自己拥有生命力的蓬勃。
“你想看什么呢?”多尔衮握住了宁翘的手。
他的手很热,握过去的时候,小丫头微凉又柔软的小手一下子就热乎起来了。
宁翘眨着眼睛笑:“看热闹呀。”
“外头冷,怕冻着你了。”
多尔衮就舍不得叫她去,看见她这一身的红衣裳就想起昨夜灯光底下她笑意吟吟的模样来,不自觉声音都温柔起来,“和爷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瞧你同大福晋说的话,是早就知道自己有孕了?”
“怎么不和爷说的?还瞒着爷?”
知道这小丫头机灵着,主意也多,他如今也防着人欺负她,总想着法子抬举她,她也争气,还知道想法子叫人不欺负了她。
纵然知道可能性极低,多尔衮还是怕这是小丫头的什么鬼主意。就怕她有孕不是真的,怕是他自个儿做梦,怕她联合着人在这儿做戏呢。
宁翘哎呀一声,喝过羊奶的小脸有红扑扑的娇红:“奴才不是故意不告诉主子爷的。其实奴才自己也是拿不准的。”
她的声音娇娇的,“年前有段日子,奴才不是总饿么。主子爷总是知道的。奴才以为是到了冬天嘴馋所以才吃得多。乌喇嬷嬷有经验,同奴才说怕不是那样的。”
“乌喇嬷嬷也看过大福晋给的生子秘方,说那祖上传来的是真的,也是很有效果的。虽没亲眼见过,但在女真旧地流传很久的。说奴才这嗜吃嗜睡的就跟有了似的。只是日子太浅了看不出来,乌喇嬷嬷就叫当有了似的养着。”
“也是这个月没有按时过来,乌喇嬷嬷和奴才说了,奴才心里就有数了。想着日子可能真是差不多了。本来不上场,奴才是不肯说的,想等着过了这个年节后,再同主子爷说,做准了再请府医来瞧,奴才也怕自个儿失望呢。”
“谁知道就被点上去跑冰,这奴才不说就不成了。奴才也怕出什么意外的。想着托了大福晋的福,自然是请大福晋为奴才出头了”
多尔衮听她说这样多,字字句句都是谨慎,害怕月份浅了不敢说出来,他就想起先前的事情来,怕也是吓着她了,因此才要这样谨慎等稳当了才说出来。
这事儿也确实是不稳当。哪怕把脉过后也是有不做准的,还真是要时候到了才成。
只是这一场跑冰,倒是叫众人都知道她有孕了,想瞒也瞒不住。
“请大福晋替你出头,怎么不请爷替你出头?”
多尔衮把人抱在怀里,“爷是你正经主子,你是爷的女人,爷难道还护不住你?”
宁翘俏皮一笑:“要是请爷来,那可不知道更多了多少人妒忌奴才得宠呢。”
多尔衮忍不住瞪了小丫头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着说这样的话。
宁翘便悄悄笑道:“奴才是想着,不想叫主子爷失望的。怕做不准的事情说了,叫爷同奴才一起丢人。奴才原没有想着这样大张旗鼓的,只是没法子的事。咱们女人家的事情,何必请主子爷为奴才出头呢?”
多尔衮还要计较:“这时候便同爷说是女人家的事情了,又不要爷为你出头了?”
宁翘仰着头,抿着嘴笑,轻轻亲了亲多尔衮的唇角,带了一点点撒娇求放过的意思。
“因为奴才知道呀,主子爷是最疼奴才的,主子爷这不是为奴才出头了么?”
小丫头谨慎,多尔衮只想着心疼。她有身子了,哪舍得还和她计较呢?
这问了一回,多尔衮心里也就有数了。
先前她那样,多尔衮忙着也没有放在心上,现下想着,年前那段日子,她倒确实是反常些,这么一对上,也就是症状了。
多尔衮轻轻抚了抚宁翘的腹部:“爷让人送你回去。有了身子就该好好养着,养的白白胖胖的,给爷生个健健康康的小阿哥。”
太子河这里冰天雪地,把小丫头冻坏了可不成。
宁翘却不肯走,抱着多尔衮的胳膊:“那怎么成,奴才还要看热闹呢。”
多尔衮道:“有什么可看的。你放心,八旗这边保管输不了。”
宁翘一双眼瞪的溜圆:“奴才说的不是这个。奴才是想听人念圣旨。奴才想听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