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闻晏坐起来,拉起蹲在地上的宣芋,枕着她的大腿,望着她,目不转睛地。
他说:“一年多了。”
宣芋没想到这么久,神色凝重起来。
“那天的动乱很突然,二天两夜,一些曾经以为很遥远的事就发生在眼前,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逃难、死亡、饥荒……”郁闻晏尽量用最温柔的词去说那段经历,怕吓到她。
宣芋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死死抓住,呼吸艰难,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手。
在他第一句话说完,作为利尼语专业研究生,时常关注新闻,她立马记起他说的什么事件。
“事后也有做心理疏导,及时干预了,但还是患上了轻微的ptsd。”郁闻晏觉得那二天的经历历历在目,全是血色的回忆。
宣芋打断他:“没事了,不想了。”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郁闻晏怎么会放弃坚定一辈子为之奉献的事业,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没想到事实如此残忍和痛苦,而他已忍受痛苦一年多了。
“有受伤吗?”宣芋问。
郁闻晏看了她会儿,“小伤,已经好了。”
宣芋眉间的愁绪稍微少了些儿。
郁闻晏闭上眼睛,蹭了蹭她掌心:“阿芋,那时我好想你,特别想。”
宣芋指尖贴上他的脸颊,温柔地摩挲。
“那天,为什么突然问我是不是不该出现?”宣芋不觉得他是无缘无故发问。
郁闻晏睁开眼,虽然在看着她,但却特别的空洞。
他自嘲笑说:“缺席你过去四年,你父母双亲不在时,我没陪着你。外婆不在时,我也没陪着你。董旭尧知道你所有的经历和痛苦,你过得最不好的四年,都是他陪着你、安慰你,而我一次没出现,如今却要搅乱你平静的生活,我有点儿自私了。”
听到董旭尧的名字,宣芋目光沉沉的,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我的不幸又不是你造成的。你不是教过我,如果有些痛苦避免不了,那就去直面,变得强大,不要被打倒。我一直按照你说的,有在好好坚持生活。”宣芋说。
“不聊了,不想你不开心。”郁闻晏笑了,转开了话题,“我该回去了。”
宣芋起身送他。
走到玄关处,郁闻晏突然回身,抱紧跟在身后的宣芋。
“明天跨年夜一定要来,我带你去看烟花。”
宣芋还未回应,他玩笑地长叹气:“今晚真不想走了。”
“走吧,送你下楼。”宣芋淡淡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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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陈写宁夜班回来守在客厅等宣芋起床。
宣芋出门被陈写宁吓了一跳,屋内没开灯,电脑的荧光打在她脸上,误以为进到了恐怖片现场。
“怎么不开灯?”宣芋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膛。
陈写宁拿出嘴里含着的棒棒糖:“想问你中午吃什么?我在家做饭等你。”
“发短信问我就好,到家就好好休息。”宣芋走去玄关穿鞋,说:“中午我不回家吃了,你自己吃。”
陈写宁疑惑:“晚上我们不是去郁爷爷家吃饭吗?”
“嗯,你补觉起来后把买好的礼品清点一遍,打包好。”宣芋套好鞋子,踩了几下,调整到最舒服的状态,“我中午约了人吃饭,不好改时间。”
陈写宁应了好:“路上小心,下午联系。”
宣芋本来出门了,又折返回来,从口袋掏出一颗糖:“一天一颗,不能太多。”
“知道了。”收到糖的陈写宁浅淡地笑了笑,“还当我是小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