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准备解剖尸体了,你们三个要不要出去等?”明昂挑眉问,“不过得留个人帮我拿摄像机。”
梁叶的眼里写满了求助,还没开口就被方敬言堵了回去:“我觉得吧,你还得多练练。”
“你刚才还说,有些人一辈子都习惯不了。”
“小屁孩,我那是在给你找台阶下。”方敬言撑在梁叶肩膀上,小声说,“总不能什么脏活累活都让江晓来做吧。”
梁叶长舒了一口气,勉勉强强答应下来:“行行行,我干还不行吗!”
解剖室外,江晓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眼前忽然多了一瓶拧开的矿泉水,江晓抬起头,方敬言正蹲在自己面前,像是哄孩子一样看着自己:“为了奶奶的事,你也累了好几天了,明天我帮你和詹队请个假,你好好休息。”
“不用,刚刚发生了命案,一堆事得要处理,梁叶和何乐两个人我不放心。”江晓灌了几口水,“你放心,我没事。人年纪大了,总要走这一步的,很久之前我就想过这一天。奶奶生前受了太多的苦,现在也算是解脱了。往好处想,奶奶走得很干脆,没什么痛苦。”江晓的话格外多,“你也不用劝我,现在不做些什么,我会胡思论想的。”
一连几天江晓都泡在办公室里,直到人都散了,江晓才走出办公大楼。
回忆、忏悔、自责,在清晰的认识到死亡后仍有一种不现实空虚感,失去亲人的痛苦方敬言比谁都清楚,心口像是被人揪着一样隐隐作痛。
“江晓,哭出来会好受一些。”方敬言抚过江晓的脸颊。
江晓摇了摇头,唇角扯起一个笑容:“我还不至于需要躲在别人怀里流眼泪。”
“我可不是别人,在我面前掉眼泪又不丢人。”方敬言的指节刮过江晓的鼻梁,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行,有需要的时候提前打声招呼,我换件便宜点的西装。”
“你有这个闲工夫开玩笑,不如想想这案子怎么找线索。没有头颅连死者是谁都找不到。”
“根据以往面部刻意损毁和头颅缺失的案件来看,很有可能是凶手不想让死者的身份被发现。”方敬言靠在墙壁上挫捻着手指。
“不想被发现?死者应该是高须市本地人,家属朋友都在本市,社会关系网非常好排查。或许只要确认死者的身份,很快就能找到凶手。”
“很有可能。”
两人正说着话,解剖室的大门忽然被推开,明昂站在两人面前:“初步尸检信息出来了。”
方敬言看着解剖台旁躺着的摄像机问:“梁叶呢?”
“在洗手池吐呢,尸体刚划了个口子,他就受不了了。”明昂摇了摇头,“就他这样的,是怎么当上刑警的。”
“结果怎么样?”江晓问。
“死者大概50来岁,没有明显外伤疤痕和胎记。属于重度肥胖,并伴有高血糖和高血脂,血管里也发现了血栓,另外还有轻度的脂肪肝。”
“都是富贵病。”方敬言抱着双臂,“看来这人家境不错。”
“可以这么说。在他右手中指左侧发现明显的凹陷和老茧,平时应该需要经常写字,或者是有写作的爱好。另外,左右脚都有一定程度的骨骼变形。”
“什么意思?”
“死者身前应该经常穿皮鞋,而且是那种尖头皮鞋。”
“死者身上,有没有发现衣物布料之类的东西?”江晓继续问。
“没有,全身上下衣服被扒的很干净,连一条底裤的碎片都没留下。”明昂想了想,“想要脱掉死人的衣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且死者体重不算轻,如果是死后暴力破坏衣服,很有可能会把衣服纤维留在毛发上,但是我看了好几遍,一点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