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灏瑞略有些尴尬地向他师傅解释,“之前是我话说大了,我喝酒醉意不上脸,所以您之前都没发现,其实我一碗酒下肚后,就略有醉意。”为了面子,他也不能直白地说他一碗倒啊。
张大壮半信半疑地打量他神色,不见其似作假,又向在一旁偷笑的林清玖证实他说的是否属实。
林清玖抿着唇弯着杏眼冲他肯定地点头。
“师傅,我还是可以陪你喝少许的。”许灏瑞见他满脸遗憾,不忍道。
“成,你随意,甭勉强。”
“好。”
许灏瑞起身从厨房里端来提前准备的炒豆子,给张大壮下酒。
“来,我们三人走一个。”张大壮举起碗。
他们俩人配合着碰碗,轻抿了口酒。
院中点燃了火堆,竹子噼里啪啦地响着,时不时渐起金红艳丽的火花。
尽管他家院子与邻里间有些距离,也仍能听到张婶家传来的爆竹声,远的近的连续不断,噼里啪啦,格外喜庆。
张大壮一边喝酒,一边给他俩讲他年轻时候的事情。
或许到了一定岁数,人都喜欢与小辈讲起过去的事迹,是追忆,亦是怀念,不管好的坏的说出来都是释怀,还乐此不疲。
许灏瑞和林清玖配合着认真倾听,不时点头以示在听。
别看张大壮表面冷峻,话其实一点也不少,滔滔不绝,从年少趣事,到打猎趣闻,再到初见原主的事。
他看着许灏瑞说:“当初你人小小个,十二三岁,和人家十来岁差不多个子,胆子倒是不小,村里就没几个这般大的孩子敢与我直视,更甭提讲话了。”
他又转头看向林清玖,“你猜他见到我的反应是怎么着?”林清玖靠着许灏瑞肩旁,摇了摇头。
张大壮喝了口酒,继续道:“这小子见我提着猎物下山,直接上来拦下我,央求我教他打猎,倔得很,被我拒绝好几次都不死心。”
“后头还直接尾随我身后跟着上了山,啧啧,胆子大得很啊,那时小胳膊小腿的,还不够野狼填饱肚子。”
“然后呢?”林清玖瞪着大眼睛问。
“我就带他在山头上转转,打了几只野鸡,之后他就天天蹲着我,没办法呀,就收了他为徒,让他给我处理猎物,等他长大些”张大壮眯起眼回想,“那时候还不到十六吧,才跟我上山。”
这与原主的记忆相差不大,那时候家中四块田地单靠谢氏一人耕种已经非常吃力,加且她身体不好,田间的活做得不如他人,收成自然不好,只勉强度日。
小原主偶然碰到几回张大壮从山上下来都拿着猎物,心中羡慕,想着母亲身子虚弱没钱看病,若是他能赚银子就可以把母亲的身子治好,于是就厚着脸皮缠着张大壮要学艺,还像模像样的行拜师礼。
张大壮起先是随意打发他处理猎物,每回给些小铜板帮衬他,直到谢氏离世,才开始教授他技巧,一是见他岁数够大了,二是为了让他一个小汉子有技艺傍身日子也好过些。
林清玖抱着许灏瑞的手臂,默默地听着,杏眼看着院中燃起的火花。
张大壮看向许灏瑞,感叹道:“一眨眼,你就长得比我还高,本事也比我厉害,现在也娶了夫郎,师傅很欣慰。”
许灏瑞面带笑意,举起碗碰了碰他手中的酒碗,“师傅大恩,我铭记在心。”举着碗喝了一大口酒。
张大壮见状豪爽地把碗中酒干尽。
直到酒喝得差不多后,张大壮从怀中掏出两个银裸子,递给许灏瑞和林清玖一人一个,说“这是给你们的压祟钱,师傅年纪大了就不和你们守岁咯。”
“谢谢师傅。”许灏瑞接过银裸子,站起身不容拒绝地说,“夜黑我送您回去。”和他一起出了院子。
沉默一路,将到自家院子,张大壮忍不住道:“灏瑞啊,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再打猎了?”
他有些不忍心看到自己的技艺后继无人,尽心教了几年的徒儿突然就不打算打猎,这让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许灏瑞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半响,轻声道:“师傅,我是不想以打猎营生,我想做个庄稼汉,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我与小夫郎温饱无忧,我一身子力气种庄稼也难不倒我,您就别操心了,再且农闲时我还是会陪您上山,不会丢弃学到的技艺,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