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除了染血的青襦迎风而动,已然模样大变。
周身笼绕黑煞之气,隔几十丈开外他们就已经瞧见他的戾气。
一头乌发已成银丝,只有额前一缕发丝仍然是乌黑的。发丝之下,眼底泛出猩红之光,阴厉十分。
“沈渊!”何梦访使劲擦去眼底的眼睛,大喝一声,质问道:“你为何要杀我父皇母后?!”
沈渊坐下身,淡道:“他们与我有仇。”
何梦访急道:“胡说八道!他们不曾落井下石,戕害过你!”
“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从羽渊下去鬼域亲自问问他们啊。”沈渊正正经经地解释,可众人却吓得头皮发麻的话。
“沈渊!”何梦访仰头看去城墙上的沈渊,双眼满是对他的厌恶。
“我……咳咳!”沈渊正要解释,却忍不住咳嗽两声。
口中泛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受了这些时日的折磨,此番咳血已是常事,索性将血往肚里咽下去。
白发随风飘扬,他有些体力不支,想来时间不多了,他抬头看看忽明忽灭的禁制,从没想着活着离开。他扔下手上龙筋鞭,“听我把话说完。我没办法、办法将他们都带回来下葬……”
典婵与何梦访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纷纷低头看到龙筋鞭,只看它仍在细微蠕动,一根与一根之间血液挂牵着,黏糊糊,看起来才从真龙身上抽出不久。
不忍看,典婵深深地阖上双眼,深呼吸一口,随即命人好好将龙筋鞭收起,日后再葬。
她在蓬莱岛时本对沈渊抱有期待,认为沉岛一事不是他所为,但现在无论从哪方面看,沈渊都不像无辜之人,至少现在不是,也不能再留他了。
沈渊相信朋友家人不会这么狠心对他,向典婵解释龙筋鞭的由来,“听我说母亲,你要信我,是典山……”
“沈渊!”典婵大喝一声,打断了他说话。
沈渊空张着嘴,有些不知所措。
这一刻,他才真的信了赤子厄的话。
典婵仰头看去城墙上坐着的沈渊,双眼满是对他的厌恶,厉声令道:“把小山放了!”
沈渊好似才想起典山来,一把拉过站在身旁的他,乖乖地说:“好,放了他。”
典山回到典婵身边,装起疯卖起傻来,将他挟持沈渊,变为了沈渊挟持他。他嘶声哭喊道:“母后!皇兄要杀我!要杀我!”
“你们究竟到时候才能好好听我说话?……”沈渊无比委屈,像受了欺负的小孩哭唧唧地向母亲告状,“胡说!这几天明明是你和汪……”
话没说完,蓬莱岛岛主汪徊鹤不知从何而来,手臂整个贯穿了他的胸膛,硬生生抓出心脏。
“呵呵呵,早知道会这样,一个魔居然想让你们信我……呵呵呵可笑……”沈渊手一松坠下西轩门。
那一刻,他额前仅剩的一缕黑发迅速白化,心也仿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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