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噤声,退出几丈远,留出门前一块空地。
沈渊出门。
为防止容茸他们跑出来,又在庭院大门多加了几道禁锢。用这些禁锢反锁住他们,等居狼醒来,相信他能从内部轻易打开。
那张雪玉精琢而成的脸,被痛苦浸染得满是憔悴,唇色与苍白面色几乎快相同了。他简单披了件青色单衣,寒风凛凛,吹拂着衣服贴服身体,显出瘦俏的轮廓,好似快被吹走一般。
“妖孽!”众人中总有位胆子大的,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胆子大,还是被控制了,他站在人群最前面,指着沈渊正义凛然道:“你们快看!他手上还有没干的血!”
沈渊看了看手背上一小点血迹,想是昨晚居狼帮自己清理过了,早上醒来只觉身体清爽,床褥干净,只是刚好遗漏这一点。
且,这天天寒地冻,昨夜与今朝,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不凝固,就该结冰了。
“呵。”沈渊短暂一笑,笑声弱到揉进风里,几不可闻。
“你、你笑什么!?”
“……”沈渊没出声。他不想,也无需回答。
远处,典山持伞而立雪中,一群侍卫静侍身后,但不见付游的影子。
他双眸深处的炯炯目光,全部看向若木华庭前,“扔块板砖进猪圈,叫得最欢的那只,就是被砸痛了的。”
“你!你!”果然,那人气到声音颤抖,咬牙切齿道:“自你一来,不是有人失踪就是丧命。巧的是,我们这儿四季如春,居然也会下起雪来!我、我……”
那人左右看了看,抄起旁人一把弓箭便朝沈渊心□□去。
箭头吞入身体,从后背吐出。他的身体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带得往后一顿,却没倒下。血腥味弥漫齿关,拼命下咽,却仍有血液从嘴角溢出,只得利落擦掉。
自始至终,他的眼瞳都保持清澈,眼底却刻满麻木,好似被弓箭贯穿身体的不是自己,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早死了,失了心,一颗热诚最后被狗叼走吃了,凭着何梦访对他的恨、对他下的不死咒吊着一口气,叫他还能有什么表现呢?再者,他的的确确没有痛觉,除了曾经那些他珍视的人对他下的诅咒。
他拔掉胸口的箭,眼眸从左到右扫过众人,而后随手将箭扔到一旁。
那人更加理直气壮,“你们看呐!我射出的箭正中他的心口,他竟然没事!他就是妖!大家快剖开他的肚子!!”
“剖开他的肚子!!……”众人大怒,声声附和着。
“大家静静!静静!”付游早就混进人群中,他突然跳脱而出,喊道:“容我和公子再说两句话!”
“啊?这……”众人懵住。
茫茫人海,水泄不通。硬挤?付游肯定挤不出去,“大家让个道,让个道先。”
众人应声主动让开一条路,不消一会儿,付游出现在沈渊面前。他拿出沈渊之前交给他的葫芦,完整地交还了回去。
“多谢。”沈渊接过葫芦,向他道谢。
“举手之劳。”付游四顾而望,看到若木华庭前那群人脸色黝黑,仔细一看,竟是些黑色刺青般的东西贴在脸上。他问:“公子,他们是怎么了?”
“我知道有个邪祟是冲着我来的。”沈渊道。
付游听完,神态平静,问道:“公子如此看扁付游吗,觉得他是贪图荣华,抵抗不了诱惑之人?”
沈渊移目到付游身上。只见锦衣玉带。
想必是与典山见到面了,是不是贪图荣华,抵抗不了诱惑之人显而易见,他无需回答。
他的前身种种,典山也肯定与付游说过了,付游也定如旁人一样厌弃他,恨不得叫他死,离他远点。那么,现在出现在他的面前,恐怕是别有所图。
沈渊冷声提醒付游:“我怎样都无所谓,可这些人无辜。我只求你能与典山说说,让他救救这些人。你回典山身边吧,怕只怕这些人失去理智之后连你也伤害。”
“伤害我?他们敢伤害我!?”付游沉下脸,冷笑两声,阴恻恻地说,“我是他们的主人啊——”
“你!”沈渊终于明白了,“难怪刚才他们会听你的话主动让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