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断的灵力输入进来,沈扶玉疼痛过后便是舒服感,好似落入灵泉般,洗尽疲惫,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沈扶玉道:“谢过各位师尊。”
知尘笑笑,站起身,甩了甩自己的拂尘,看向一旁还在探头探脑地池程余,道:“为师方才还没说完,念你是维护同门,山阶便不爬了吧。正好这些日子你三师兄在晒草药,你便去给你三师兄打下手吧。”
池程余还没来得及庆祝便被打入了深渊,他的表情都失控了,叫喊得更大声了:“什么?!”
那还不如爬山阶!
“先下去吧。”知尘摆了摆手。
池程余知道这是毫无回寰余地的意思了,脸色宛如赴死般壮烈,走路都不顺当了。他神情恍惚,甚至忘记给沈扶玉告别便痛苦地去往药草峰了。
池程余走后,知尘这才看向沈扶玉,他问:“绛月剑可是凭空消失的?”
沈扶玉应了一声,道:“正是。当时弟子正在赶路,绛月剑倏地就碎断且消失不见了。”
“你有什么想法?”知尘沉吟片刻,问道。
“弟子在想……”沈扶玉轻声道,“会不会是剑灵作祟?因为被封了百年?”
知微道:“绛月剑有着天下第一奇剑的称呼,若非你当年执意封剑——”
“哎知微师妹,”知允笑眯眯地打断了他的话,“旧事莫要重提,我们扶玉如今也很好嘛。”
沈扶玉沉默不语,只是微微垂头,挡住了自己的神情。
知允看了眼沈扶玉,从沈扶玉的表情中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道:“你先下去吧。”
沈扶玉礼貌告退。
清月剑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心情不佳,亮了亮光,像是在哄他。沈扶玉笑了笑,低声道了声“谢谢”,去温沨予那儿。
温沨予也是沈扶玉捡回来的,沈扶玉刚遇见他的时候他灰扑扑的,怕人得很,谁说话也不理,就跟在比他大六岁的沈扶玉身后,沈扶玉去哪他去哪,问他叫什么,他说自己没名字,于是这名字也是沈扶玉起的。
温沨予对沈扶玉有着极强的依赖性,说话方式、行为习惯都是学的沈扶玉,性格也好,于是得了个“小扶玉”的称呼。他虽不说,可每次听见别人这般喊他,眼里的光芒总做不了假。
他在内门弟子中进门派较早的弟子,却是最后一个成为内门弟子的——他一开始跟着沈扶玉一并修剑,可是天赋奇差,又胆小,修了好几年也没什么成果,尤其是在池程余入派之后,把他衬得更弱了。
直到有一次带队出任务前,他第一次尝试预测未来的法术,展现了惊人的命相卜的天赋,至此,他的修仙之路才算彻底打通。
沈扶玉到的时候,温沨予正不停地翻找着东西,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一个个卷轴上点过,十分赏心悦目。
“沨予。”沈扶玉敲了敲门,而后才推门而入。
温沨予听见他的声音,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着急跑过去,又撞倒了不少围在旁边的书,他喊道:“大师兄!”
沈扶玉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难免失笑,走过去帮他把东西收拾好,温沨予看见他眼睛便亮晶晶的,又喊了一声:“大师兄!”
沈扶玉应了一声,温沨予连忙给他搬来椅子,沈扶玉摆了摆手,只道:“我先不坐了,你今早说——他杀了我?”
他离开前专门把那个面具留给了温沨予,托他帮自己找一下这个面具的主人。
“是。”温沨予声音有些发颤,眼眶都红了,明显是哭过了,眼下看起来又要哭。
沈扶玉轻笑了一声,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好啦,怎么又掉金果果?先给我看看。”
“掉金果果”这种词还是温沨予小时黏着沈扶玉,沈扶玉不知道怎么哄他的时候学的,谁能想到现在温沨予长得快比他都高了他还是要这么哄。
温沨予喜欢黏在沈扶玉面前不假,但也十分听沈扶玉的话。他忙把自己的卷轴展开,卷轴上灵力汇集,当即浮现了一个场面。
似乎是在清霄派山脚的镇子里,他的五位师尊、他的同门师弟师门、来自其他门派的修士、百姓、还有一些各色眼眸的魔族,正围着看向这边,只是面部都不甚清晰,想来是因为面具主人离得远的缘故。
渐渐地,他的视野清晰了起来,握着剑柄的手上全是鲜红滚烫的血液,顺着血液流淌过来的轨迹、也是顺着长剑所刺入的地方,一寸一寸地挪过去——是熟悉的白衫、没入胸膛的剑、不停在流血的伤口、被血液黏成一缕一缕的发丝,视野往上,露出了沈扶玉彻底闭上眼眸的脸。
一剑贯穿胸膛,已经彻底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