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了。”狸花艰难缓慢地蜷起尾巴,绕了一圈松松卷在祁跃后腿:“你还要哭多久。”
祁跃呆呆啊了一声,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怎么又在掉眼泪,吧嗒吧嗒,都掉在大哥身上了。
“不知道啊。”他讷讷问:“我不知道,我早就没想哭了,大哥,我要怎么停下来?”
“睡着就停了。”狸花说。
祁跃:“我不——”
狸花:“你总不能说一个晚上。”
“为什么不能。”祁跃固执地抹掉眼泪:“一个晚上而已,才几个钟头,我可以的。”
“可是我很累了。”
断续地,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狸花重复了白日已经说过的话:“我尽力了,你也尽力了。”
“七月,就这样吧。”
“等我死了,你就自己回家去,别再四处乱跑了。”
风雪明明没有吹进来,可是祁跃忽然觉得身体好冷。
冷死了,冷透了,全身从里到外都冷,冻得他头昏眼花,牙关打颤。
狸花睡过去了。
也许是昏过去了。
但这一次,祁跃听话地没再吵他。
他只是从背后紧紧抱住他,尾巴卷住他的身体,睁着眼睛,让泪水淌湿了整片虎斑纹的后颈。
“大哥。”
“下辈子来做我的小猫吧。”
全世界最好的小猫,别再流浪了。
“皮皮??我门不是锁了吗?”
“你从哪儿跑出来的啊!”
“哪来的纸——怎么还有两只猫?我天,张医生你快过来看看!”
“伤这么重,谁丢这里的?”
“不知道我来就在,皮皮你还在里面杵着做什么赶紧出来,我看看好像还有呼吸。”
“赶紧开下门,应该还能救活。”
祁跃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抱他,大脑还没有清醒,身体已经开始顽抗挣扎,抵死勾着狸花不肯松爪。
“哎哟警长倔得哟,怎么泪痕这么重。”
是道很活泼好听的女声:“乖乖乖,快松手别抱着了,不跟你抢,治好了你朋友就还给你好不好?”
治好了?
祁跃捕捉到关键词,费劲地撑开眼睛。
看见前台墙壁上“仁心宠物医院”六个大字,还有穿着白褂正小跑出来的医生,他慢慢松开爪子,两眼一闭再次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