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扯一扯惨白的唇,「只要你别再读那些肉麻的诗句。」
孟斯奕轻笑一声,阳光被过滤得柔和了许多,落在黎烟苍白的脸庞上,勾勒出一道道细碎的光影。
之后医生过来为黎烟做了些检查,问了她一些问题,最后的结论是她已无大碍,多多休息,伤口不要碰水,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平日里总是波澜不惊的男人对主治医师连声道了好几次谢。
「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孟叔叔。」
「还能开
玩笑,看来伤口没那么疼了。「孟斯奕坐回床边凳子上,将床摇一点起来,倒了杯温水给她。
黎烟确有些口干舌燥,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慢一点,没人跟你抢。」
黎烟却无端冒出一句:「如果我真死了,你会怎么办?」
孟斯奕大概觉得这种问题太没劲,没搭腔,只接过她喝水的杯子,拿纸巾擦了擦她沾水的唇。
「你会像小姨离开时一样为我难过吗?你会不会哭?孟叔叔,我还从未见过你痛哭流涕的样子。」
他被她喋喋不休的问题打败,「黎烟,你总喜欢挑战我的底线。」
「这就是底线了吗?那你的底线也太浅了些。」
「你问我这些问题,是想丈量你在我心中的分量。」
「不行吗?」
孟斯奕叹气,「你在我心中的分量还需要丈量?这么漫长的相处过程难道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可我就是想听你亲口说。」
男人轻拍了下黎烟的脑袋,「一只烦人精。」
「你说不说?」
孟斯奕缴械投降:「算了,就当是照顾病人。」
他拿起水果刀开始削一个苹果。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像昨天那样惊慌失措过了,小烟。」苹果皮一直没有断,「你知道的,年岁渐长之后,人就很难被什么东西吓到,年轻人可以轻易被路边一只流浪的动物打动,可以怜悯许多值得怜悯的人,但是对于我,行善事是理性层面的决定,冷漠才是内心最平常的状态。生离死别是不可避免的事,或许当时会有点悲伤难过,可是我已经经历过许多次那样的离别,总会有点免疫的吧?但是,这一次,离别的对象居然是你。」
苹果皮断了。
「小烟,我无法接受,太早了。」
黎烟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拿走他刀下的苹果,直接放进嘴里。
「我还没来得及用一生来包容你的任性,你怎么能离开我呢?」
她将咬过一口的苹果塞进孟斯奕的嘴巴里,「我反悔了,你别说了。」
他没有继续说,却去咬了一口她嘴里的那块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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