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穿着一身薄裘,虞薇念的手心里还是渗出了汗。
推开窗,窗棂外月色如纱。一庭花香轻拢,被风卷进屋里,同卷进来的还有一丝凉意。
前院的祝酒声此起彼伏,偶尔有杯盏倒在桌上发出碰撞声。虞薇念依在窗前,侧耳听着,低眉浅笑。
喧闹声逐渐散去,有脚步声越来越近。虞薇念知道,定是酒席散了客,谢惟安回房。
端坐着的虞薇念突然紧张起来,在脚步声逼近房门口时,一个箭步冲向床边,钻进了被子里。
「吱呀~」
随着房门被推开,传来谢惟安的声音:「阿念~」
躲在被窝里的虞薇念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应声。等她反应过来时,谢惟安已经出了屋子。
他?怎么走了?
人生三大喜,其一便是洞房花烛夜。千金一刻的春宵,谢惟安竟然临阵脱逃?
难道,他不行?
虞薇念脑子里想了谢惟安离开的一百零八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谢惟安只是去洗漱。
「该不会刚嫁人就守活寡吧?」虞薇念翻了个身,嘟囔着。
刚踏进房里的谢惟安脚下一顿,他怎么就不行了?
「阿念」谢惟安唤了声,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我当你是睡着了。饿不饿?饿的我下面给你吃。」
一直自言自语的虞薇念,突然像见着鬼了一样尖叫起来。待回过神来噘着嘴嗔道:「你走路怎么不发出个声响?」
「我……」谢惟安语噎。
他进门时唤了好几声阿念,阿念却没理他。他只当是喝酒喝的太晚,惹得阿念生气不想搭理他。哪知她根本就没听到。
谢惟安的突然出现,让虞薇念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也不知她刚刚说的那些话有没有被谢惟安听去。
红烛高染,本该暧昧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谢惟安立在桌旁,小声的问道:「要不要喝水?」
「不要!」说罢,逃似的侧过身,贴到床的最里边。
「那……天色不早了,早……早点休息吧。」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让谢惟安有些不知所措。深吸一口气后,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又轻轻掀起被子的一角,躺在了最外边。
夜,逐渐深了。
白日的喧嚣散去,只剩偶尔传来的虫鸣。
虞薇念闭着眼,能听到身边人的呼吸声与心跳声。身体不自觉的紧绷,连大气都不敢出。想要赶紧睡过去装死,却根本睡不着。
到底是谁他娘的说春宵一刻值千金的?
这哪里是值千金,分明是折磨人。
外侧边的谢惟安同样紧绷着身体,不敢有半分动作。有淡淡桃花香钻进鼻腔,只觉得有股气血上涌,头晕目眩,呼吸都变得粗重。
「阿……阿念,你睡了吗?」
「嗯。」
「那你睡吧。」
谢惟安压制着上涌的气血,侧过身,想要避开阿念头发上的桃花香。可那股子香气像是针对他似的,脱离了阿念的发丝,弥漫着整个房间。
他尝试着冷静下来,可根本冷静不了。
那个他曾经仰望着的女子,成为了他的妻,此刻就躺在他身边,他要如何冷静。
他想拥她入怀。
几番思想争斗下来,谢惟安也不知是哪来的胆子,突然问到:「阿念,我能抱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