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悻悻地找着借口:“反正我等又用不上,干嘛要去学这蛮夷之语呢。”
大盛朝好些人都是像他们这般只看个热闹就是了,根本不曾深入去研究,但是也有不少人试着仔仔细细地记下,竟也学了最开头那个“wakeup”一词。
关飞渡叹道:“这些动画片确实有些幼稚了,至多拿来学些词。好在每集都挺短,要不了几天就能看完,能记多少是多少。”
说话间,这集就播放了片尾曲,旋即自动跳转到了下一集,片头的香蕉继续跳出来。
元宁却觉得还好:“此物于我而言还算新奇,内容本不是最重要的。况且这画得与实物也有几分相似之处,我也可以见识到从前没见过的生物。”
或如慢吞吞的树懒,或如脖子奇长的长颈鹿,或如海中游动的鲸……
关飞渡都要为元宁的好心态自叹弗如了。
他说:“好吧,那我陪你一起看,也算再记忆一下了。”
实际上关飞渡在元宁这个年纪就已经常和父母一并出国,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哪怕是直接跟外国人交流都没问题。
大盛朝对语言学习兴致盎然之人寥寥无几,绝大多数人的注意都被新奇的动画给吸引住了目光。
他们一会儿被里面千奇百怪的动物给惊住,一会儿因为它们憨傻的动作给弄得捧腹大笑,对动物能够口吐人言倒是没有多惊奇。
君不见那么多书生写些妖物化人的话本子,千年前还有《山海经》里的各种蛊惑人心之妖物,戏曲皮影戏里专说鬼怪妖物的故事也不在少数,甚至说书人还会讲些惊奇故事供闲汉听,他们接受得自然极快。
只有元宁要学那些语言,倒是会时不时地问上关飞渡一两句。
他觉着自己学得却是没有以往那般快了,眼口耳并用,瞧得眼花缭乱,连额角都沾了汗湿的碎发,倒是没有注意剧情会不会无聊。
关飞渡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轻轻摁着他的肩膀安抚:“不要急呀,宁宁弟弟。就算英文是全球通用语,在我们国家肯定是用中文,学不学得娴熟都没关系的。反正未来十几年咱们都要学这个,记个几千词汇,学些语法就能轻松拿高分,用不着太慌乱。”
元宁听见他的话,也只稍微放松了些许。
他紧抓住自己的衣角,揉得甚至有些皱巴,闷闷地说:“飞渡哥哥,我并不聪慧,尚且不能游刃有余地学这些。”
他只能记住一集之中不断重复的简单词汇,若是没怎么重复的,后来便也忘了。
关飞渡没学过心理学,可他也感觉出来是他方才的夸赞给了元宁些许压力,他直接说:“我当是什么大事呢,你这才是正常小孩的情况呀,若是短短半下午就能将所有的词汇都记住,岂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顶聪明啦!”
他这话把元宁给逗得噗嗤笑出了声,心情也没那么沉重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飞渡哥哥宽慰我。”元宁轻轻吐出一口气,他只是个普通小孩子,学了个一知半解也乃常态。
大盛朝好多人头顶冒出来好些个问号,汝听听,这两个孩子人言否?
他们方才绞尽脑汁地跟着记了几个词,却全都忘得一干二净,早就不对自己的记性抱任何期望了。
在这种情况下,这俩孩子竟然还说记个大半才是常人理应具备的,这让他们情何以堪,难道他们是常人都不如的傻子?
尤其是读书人更是心有余悸,他们还记得自己初学千字文时,光是去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这寥寥千字,就挨了不知多少记的戒尺嘞。
夕阳不知何时靠拢地平线,在头顶泼洒出万丈金光,元宁的眼中也随之倒映出了碎金。
关飞渡突然问道:“你的小名为何叫岁奴呢,宁宁弟弟?”
其实这话在他心里憋了挺长时间,不过二人尚在初识期,他就着急忙慌地就去打听人家的所有信息,和查户口有什么两样。
元宁怔愣了一下,垂下的眼睫仿佛蝶翼般忽起忽落,眼神里也带着忧伤:“皆因我幼时总病,大夫也言可能有活不长之嫌。是以我母……母亲就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小名压一压,为的就是要我年年岁岁安康如意。”
他抿出一个淡淡的笑:“飞渡哥哥知不知晓,贱名好养活,是以岁字后接奴,全是我母亲的殷殷爱子之情。”
关飞渡点下头:“我了解过的。”
他也是个通透的孩子,从元宁的表现中也可觉察出一二来,便不问他的妈妈为何没有陪伴他。
大盛朝的人也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