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少爷他们都走了。”
徐福送着徐璠等人悄悄的离开了徐府之后,就悄悄的过来禀告。
徐阶叹息一声:“都走了好啊,都走了清净呀!”、
徐阶坐在太师上仰望书房内的天顶,又发出一个灵魂之问:“徐福,你说我做错了吗?为了保全徐家,背弃了多年坚持的立场。”
徐福低声道:“老爷,老奴不懂朝堂大事。但知道一个道理——树挪死,人挪活。徐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都系于老爷一念之间。”
徐阶呵呵一笑,又叹息道:“是啊,身不由己”
接下来的日子,徐阶开始了精妙的政治运作。
一改从前的消极对待,反而事必躬亲的过问起了重开市舶司的事情。
而且在公开的场合上,徐阶也是一方面在谨慎地表态支持有限度地开放海禁,另一方面又亲自写信暗中安抚江南士绅,承诺他们的利益不会受到太大损害。
同时,他还严命徐璠等人回到松江之后立刻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将部份非法所得转为对朝廷的“捐献”,以示悔过之心。
这一番操作下来,让高拱和海瑞都看的一脸茫然。
他俩都不知道这是发生什么,还以为这是徐家的障眼法。
等到了张居正到任南京刑部尚书之后,高拱就又一次召集了海瑞,张居正等人商议对策。
高拱和海瑞都看着张居正,两人以为张居正是新到南京的,他肯定有两人不知道的信息或旨意。
张居正被两人这么一看,也有点不自然了。
张居正道:“阁老这是何意?”
高拱认真的看着张居正的眼睛问道:“王爷可有其他旨意?”
张居正也想朱载坖给他旨意,可是自从他被任为南京刑部尚书到离京,再到南京这段时间,朱载坖真的是什么旨意都没给过他。
张居正道:“阁老,在下并未有王爷任何旨意。”
高拱有些不敢置信,他又问道:“那徐家的案子怎么办?现在他们的动作很多,若再不采取动作,可能就会错失良机。”
高拱还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弄倒徐阶,进而彰显他的实力!
张居正看着高拱这样的表情,又看着一旁神情格外严肃的海瑞。
他也不由对着海瑞问道:“刚峰你是什么意思?”
海瑞终究与高拱不同,海瑞虽然嫉恶如仇,但却很有大局观,他不会为了一时之快而迅速做下决定。
海瑞道:“现在情况晦暗不明,徐家虽然破绽百出,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不能一击必杀,不管我们,还是王爷,都可能陷入被动。”
“所以,在下的意思是逐步收紧,步步为营,渐渐的将围绕在徐家周围的一下利益往来者都监控起来,待到事实证据充足,王爷又有明旨严查的时候,我们就可雷霆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徐家及与徐家所有利益相关者连根拔起!”
海瑞的话,让张居正也陷入到了思考之中,他现在已经和徐阶决裂,以后也绝不可能再有弥合的机会。
所以,与高拱,海瑞两人的商议交谈之中,他想要迫切搬倒徐阶的心,是一点都不比高拱差的。
甚至还要更重几分!
因此张居正的心情自然也就比高拱更加的深沉几分,不过由于性格的问题,张居正不喜欢做那种没有必胜把握的事情。
所以他就更偏向于海瑞的判断。
张居正道:“刚峰所言极是,我也是如此认为。王爷派我到南京刑部来,肯定是有深意的。南京刑部虽不及京师刑部,但也掌管着江南乃至南方六省的刑名要案。现在既然可以确定徐家有罪,那么接下来只需从堂堂正正的刑案入手,一点一点的收紧,便可将其彻底缚紧,没有一丝反抗的可能。”
高拱听着张居正的话,又看着海瑞。
虽然张居正是这么说的,但是高拱还是忍不住在潜意识里以为,这就是朱载坖的意思,只是张居正不便明说而已。
所以,既然是朱载坖的意思,高拱此刻就算是心急想弄倒徐阶,他也得学会忍耐,不能操之过急,让人觉得他是一个热衷于党争,且心狠手辣之人。
高拱道:“既然太岳和刚峰都如此认为,那就这样办吧。”
接着就在高拱准备结束谈话的时候,张居正又突然道:“阁老,我还有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