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着歌的乳母并未察觉到有人接近。
两人站在她的身后。嘉文松开手,主动走出了隐蔽道具的判定范围。
“嗨,乳母,下午好。”嘉文走上前,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他刚刚和恶魔先生商量,让他独自和乳母先聊一会儿。
被称为乳母的女人被吓得打了个激灵,她紧张地转身,发现身后是黑塔里的小崽子。
“真是的,吓我一跳,你个小杂种怎么跑出来的,卫兵呢?卫兵!”
“不要叫了,乳母,很早就想说了,你尖锐的声音像年迈的老乌鸦一样难听,”嘉文抽出腰间捆绑的匕首,向乳母逼近,“你最好闭嘴配合,如果不想死的话。”
这个作威作福习惯的老女人,显然还没弄清楚局势。她蔑视着眼前的人,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胆敢威胁她!
乳母愤怒地伸手,妄图扇嘉文一巴掌。
嘉文很轻松地挡下,他微笑着,反手狠狠甩了乳母一巴掌。
“啪——”
“别人问话时不能顶撞,当初您教我的道理。怎么?自己却忘了吗?”
随手扼住乳母的喉咙,嘉文将其摔在地上。他轻蔑地踢踢乳母,看着这个原本高傲放肆的女人开始瑟缩发抖。
嘉文想起曾经年幼的自己,也是这样蜷缩在地上颤抖着求饶说自己知错了,恳求乳母不要再用棍子打他,结果等待他的依旧是打骂。
长大一些后,他倒是很少被打骂了。可能是长大后的他有了少许反抗的力气,仆人们不敢太下重手。
相应地,所有的仆人都选择远离他,排斥他,背后窃窃私语嘲笑他。他想和人说说话,却没有能够诉说的对象。
偶尔有轮值的仆人不得不接近黑塔给他送餐,也是骂骂咧咧地推阻,嘴上说着晦气。最后走上前将饭一扔,嫌恶地随便用个难听的外号喊他赶紧吃。
没有人会温柔地喊他的原名。
或许,他从很早以前就失去了自己的名字。
没关系,现在的他有新的名字了,也有了新的家人。
嘉文自嘲地笑笑,蹲身,玩味地将匕首抵在乳母的脖子间。
“亲爱的乳母,你知道关于我母亲的事吗?”
他只是手指稍稍一用力,一道血痕便出现在刀尖。
显然神并没有眷顾作为信徒的乳母。
而恶魔却会温柔地关心他的信徒。
魔药修补了嘉文瘦弱多病的身体,他现在感觉好多了。他浑身充满了力量,而曾经可怕的乳母瘫倒在地上,宛若发抖的可笑老山羊。
“我的耐心很有限,如果我觉得信息没用,就切断你的手指怎么样,都切完就轮到这颗漂亮的脑袋了。亲爱的乳母,你可有足足十次机会呢,好好把握吧。”
嘉文眯眼,笑得像顽皮的邻家小孩。
“我开始倒计时了哦,五,四,三……”
“你根本没有母亲!”乳母经受不住恐吓高声叫喊道。
“那个卑贱……不,那个性格率直的爱罗先生据说是您的父亲。他和您一样有着暗红的发色,是个带有张力和异域魅力的男人。”
乳母颤抖着说了些讨好话。
“但我没有见过他本人,我进入皇宫时您已经诞生了。老一辈的仆人们大多已被皇帝遣散,只剩下几个在的,他们总会无意间讲述关于爱罗皇妃的事情,包括他的样貌,他的性格,他对皇帝的深情,他被皇帝砍下头颅……”
嘉文似乎耐心有限,他不耐烦地看向乳母的手指。
乳母被嘉文的眼神吓得心惊胆战,她语无伦次地压榨自己赶快讲些更有价值的事:
“别动手,别动手,我是想告诉你另一个隐秘消息。我怀疑爱罗皇妃根本不存在!老仆们讲述时,对爱罗皇妃的性格描述太过一致,就似乎,就似乎……爱罗成为皇妃的过程,是被编纂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