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灯光是昏的,窗户没关紧,风从缝里钻进来,把桌上的纸角吹得轻飘飘地晃。
李朗穿着宽松的棉裤,随手把烟头捻熄,转头看坐在对面的人。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问。
“下午。”宋文林懒懒靠着椅背,胳膊搭在椅背上,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刚从海风里走回来一样,身上还带着点咸。
他歪着头笑了一下,“你以前不是最讨厌我突然出现?”
李朗眼尾微挑,语气很淡:“我现在是村长了,得有容人之量。”
“哎呦,了不起啊李村长,这屋里现在是排队进的吗?我没报名会不会被你踢出去?”
“你要是肯滚,早让你滚了。”李朗说完自己也笑了,声音低低的,像从喉底滚出来。
他们就这样聊着,像从前坐在院子边吃瓜聊天一样,自然、松散、气场熟到可以不讲礼貌。
宋文林把鞋一踢,整个人一屁股坐在他对面,脚还没收好,长腿就横跨着李朗那边的地板。
“这房子没什么变啊。”他扫了眼四周,“就是被你住得更像狗窝了点。”
李朗喝了口水,懒洋洋开口:“我又不是谁都要招待得整整齐齐的。”
宋文林撑着下巴笑:“那我算特例?”
李朗笑了,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这算什么问题:“你算家属,行了吧?”
宋文林晃着脚丫:“那天你后面干太久,第二天我腿还在抖。”
李朗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嘴:“我还以为你是喜欢那种抖到走不动的感觉。”
宋文林气得跳起来打了一下李朗的肩膀,然后又躺回去床上滑手机,他衣领开得有点松,锁骨下面还有阵阵可疑的红痕。
李朗目光落下去,扫了一眼,笑意没减,俯身凑上去。
“都去哪玩了?没好好上学,身上都是痕迹”
“你少管我,难道你在村里洁身自好吗,我还不知道你”
宋文林眼尾一挑,屈起膝盖顶住李朗的腹部,不让他整个压上来。
李朗眨了眨眼,无法反驳,所幸往宋文林旁边一躺,侧躺撑着头看向宋文林:“所以去哪玩了?”
“南边。”宋文林也歪过身体看向李朗,眼神亮晶晶的讲着旅途所见“学校的实地考察作业,去了几个渔村,太阳大,海也辣。”
“遇到人了?”
“嗯……”他嘴角微微翘起,“几个吧。”
李朗看着他不说话,半晌才低声说:“几个?”
“就、一路上认识的,有一两个是本地人,有个在民宿打工的,还有个大哥带我去看日落。”
他语气平淡,像是真的只是随口提起。但那“大哥”二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时,语尾压得很轻,像藏了一点什么。
“都很照顾人啦。”他补了一句,还很自然地伸了个懒腰,衣摆往上卷起,露出一截腰线。
李朗视线落在那截肌肤上,没移开。
“照顾你?”他语气一样懒,但嗓音比刚才沉了一点,“怎么照顾?上床了?”
宋文林挑眉,像笑了一声,“你这人真扫兴,聊个天你也要查房?”
“我就好奇问问”
李朗的手已经搭到他小腿上,轻轻摩娑,碰得宋文林肌肉一颤。
宋文林轻轻喘着:“你知道我这人,走到哪都会被搭话。”
“第一个是在渡船上认识的。那天我坐太阳边,皮肤晒得烫,他把帽子借我——人长得还行,身材壮得像渔民。”
“我们下船后一起去喝了点酒,他喝完,问我冷不冷,我说不冷。他说”
宋文林像在回味:“那你这反应,是不是要我干了才会热一点?”
李朗没说话,只是呼吸声变的粗重“……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