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改了性子?」
「因为我……」他蓦地红了脸,「想哄你开心。」
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点温软,从手边那颗脑袋呼出的热气里氤氲,吕妙橙忽然很想抬起手来摸一摸他。
但随即她又想起吕风的话,侧过头瞥了他一眼。
他穿的正是那套定制的成衣。
「你这件衣服,挺好看的,」吕妙橙示意他站起,「转个圈我看看。」
她总算是语气温和了些,窦谣忙不迭地起身,抚了抚长袖,在她面前慢慢地转身。这套衣服的里衣他改小了一点,罩衫又宽松,两相映衬,可以展露出腰身。
榻上的人侧卧着,以一个慵懒的姿势看他,末了吩咐道:「把衣服脱了。」
「……现在?」
吕妙橙收敛笑意,并不回答。窦谣猝然的羞怯在她眼里变为了一种并不高明的掩饰,他这副模样令她的疑心更甚。
「好丶好的。」
清秀如竹节的身影一层一层褪下衣袍,那件宽松的罩衫滑落,吕妙橙发觉,眼前人比她以为的更瘦一圈。紧接着,他解开衣带,最后一件衣衫也从肩头落下,堆积在脚边。
没有短匕。甚至连一根发钗都没有。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身体暴露在空气中总是令人难堪的,尤其是窦谣还穿着鞋袜,双脚的触感在不断提醒他,此刻的他,完全赤|裸。
饶是屋内烧足了暖炭,窦谣也有些发冷。他环顾四周,发现这冷意不是来自窗外门前,而是来自榻上的吕妙橙。
「妙橙,」他试着唤她一声,「如何,脱也脱给你看了……」
她这才回神,握住他的手腕把人带上床。窦谣被搂着脖颈,躺在她身侧,吕妙橙一手揽他,一手拿书,一个眼神也不给他。
窦谣好奇极了,什么书能把她迷成这样?
他不着寸缕地依偎在身侧,她竟看也不看一眼。
「妙橙。」窦谣大着胆子伸出手,轻轻摩挲她的后背。
看书的人终于放了书本,却是下了床,拿出一瓶药丸来。窦谣顿时心生愧疚,他只想着让她重新宠幸他,却不曾想,吕妙橙竟然有伤在身。
待吕妙橙吹灯躺下,窦谣两手交叠放置在腹部,规规矩矩地闭上眼。
他等了好一阵,期望着她能抱住他,可惜事与愿违,吕妙橙的呼吸声绵长,显然是熟睡了。
窦谣不知道的是,吕妙橙临睡前吃的不是伤药,而是幻药。这一次梦境,她依旧在草芥镇上。老行刑人的院落里,她浇洗着那柄鬼头刀,忽听墙头上传过来一道女声:「你就是这个镇上的刽子手么?」
那人高坐围墙之上,眉眼格外熟悉。吕妙橙确定自己没见过她,可看她的脸,又仿佛已经认识了她许多年。
「我是,」吕妙橙放下鬼头刀,认真端详着她,「找我有什么事吗?」
女人有一双清润的眼睛,就像春天的溪流那样涓涓流转。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吕妙橙总觉得很熟悉丶很亲切,她不由得语气也软和下来:「五两银子给个痛快,保管犯人感受不到任何痛楚。」
「嗯?」女人怔住,之后勾起唇角解释:「我不是来找你通融的,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想做刽子手呢?」
「我不想做啊,」吕妙橙摊开双手,「是因为我欠了别人钱,那债主让我做的。如果只是种地卖菜丶帮人运货的话,还三辈子也还不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