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睡不安稳的也许不止程朔一人。
“小少爷,您起了。。。。。。”
傅纭星打断佣人:“他人呢?”
对方显然会错了这句没头没脑的问话,攥着抹布,战战兢兢道:“柏先生吗?他在前厅吃早饭。”
“不是他。”傅纭星脸色微微暗下,动了动唇,不知想到什么没有继续开口。
“程先生已经走了。”
傅纭星抬头,朝右前方声音传来的方向,获赦的佣人低着头退下,留下一块宽阔的私密空间。
柏晚章半倚着门框,穿着套棉麻衬衫与黑色长裤,垂坠感与褶皱显得身量更为单薄,大约是之前留在这里的换洗衣物。他对傅纭星一笑,“怎么醒的那么早?”
傅纭星避开视线,“鸟一直在窗台叫,吵。”
柏晚章扑哧笑了声,走上前理了理傅纭星仓促的领口,比傅晟表现得更像一个哥哥,“先去吃饭吧,你的朋友一早就离开了,下人说连早饭也没有吃,看起来匆匆忙忙,也许是有什么急事。”
“他能有什么事情。”
这句裹着讽刺却难掩亲昵的话实在不像傅纭星平常的作风,大约意识到失态,他将沉默一路带到了餐桌上。
柏晚章进厨房盛了两碗莲子粥,还是温热的,坐下后说道:“其实昨晚我就想问,他就是你之前和我说过的那个人吗?”
傅纭星停下勺子,“哪个人?”
“回来那天,我们在阳台上聊过的那件事,还记得吗?”
记忆浮上。
间隔半年,曾经所困的问题居然还顽固地横在他们之间,只不过换了一个形式。傅纭星扯了一下唇角,并未承认,“为什么会那么想?”
柏晚章将糖罐推到他面前,“别担心,现在不是以前,我的病人中有些也是这种情况,所以会更清楚一些。”
“很明显吗?”
“不是你的原因,只是。。。。。。”柏晚章顿住,好像发觉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
傅纭星抬起眼,“只是什么?”
“没什么,”柏晚章摇摇头,“加些糖,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
这个反应倒更像是欲盖弥彰。
傅纭星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从柏晚章闪过犹豫的脸上,从那句没说完的话上。
不是他的原因,那会是谁的原因?
勺柄被紧紧捏拢,陶瓷冷硬的质地在掌心刻出一道印痕。
“他和你说了什么吗?”
“你倒比我更像一个心理专家。”
见瞒不下去,柏晚章垂下淡灰色的狭长的眼,说道:“昨晚我听见楼下有动静,出于担心,下楼查看,发现是程先生,他也失眠了,我们简单聊了两句。他和我说了一些你们之间的事情,虽然没有指明,但从话里,我猜他可能就是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个人。”他顿了一下,“纭星,你成年了,能够决定自己的生活,包括感情,但有些决策应当更加慎重一点,我不希望你吃亏。”
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