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来明州不到一月,辛辛苦苦赚来的万两白银就如流水般花了出去。
也不知道哥哥的银子在京城够不够用。
赵重师兄前日乘船进京,再过两三个月后应当就能找到哥哥了。
魏渝敛住心思,扬唇笑道:“我六岁起就没为银钱发过愁了,杨师傅你就回去好好琢磨漆盒镶嵌一事吧,你这珍珠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备多少!”
杨泰一噎,到底还是窝窝囊囊跟着抬箱的仆从走了。
。
魏渝站在人群攒动的长街当中,耳边眼中尽是嘈杂喧哗,可他面色沉静,脑海中却乍现十二鼓楼、七大长街、七十八处集市的各地舆图。
他目光微凝,心中早就有了主意。
他看向云风,道:“赶车,去丰隆街。”
丰隆街是除鼓楼以外珍珠铺子最多的地方。
丰隆街离着十二鼓楼有些脚程,这里商铺林立,酒楼茶肆不多,此时正值午后,不晌不夜,倒是有些冷清。
马车在丰隆街上转了足足四天。
直到第五日午后,云风听东家道:“停。”
云风及时勒紧缰绳,吁一声,道:“小东家,怎么了?”
魏渝顺着窗子看了看:“前头是不是有家书坊?”
云风伸着脖子望了望:“是!”
“你去问书坊掌柜买一本诗集,要求里头务必有赞美珍珠的诗。”
云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了一声,心道小东家是不是太想大东家了,来买珍珠还不忘买诗集?
没过一会儿,云风气喘吁吁跑过来:“东家,买到了,统共四本诗集,那书坊掌柜说你想看的诗应当在第十二篇和第十七篇……”
魏渝翻了两页书,书到用时方恨少,若是哥哥在他还省下这笔买书钱了。
他道:“成,去清宝斋。”
没一会儿马车就又停了,魏渝一掀长袍跳下:“外头热,你跟着我一道进去。”
清宝斋门脸不大,里头却别有洞天,铺中柜箱皆用上等花梨木打造,这梨木养人,更养珠宝,整间铺子都用梨木,那真是有些财力了,十来张墙柜里头还摆着大大小小的木匣,里头都是莹白暖光的珍珠和各样由着珍珠锻造的华丽首饰。
里头的年轻掌柜见着有人来了,忙拂尘疾步迎上去:“贵客,可是想瞧瞧珠子饰物。”
他又稍稍打量下魏渝,心中有数,笑道:“您莫不是想给长辈选买?也是巧了,我这儿的大师傅才打了一条翠玉白佛,您来瞧瞧。”
魏渝淡笑颔首:“成,拿来我瞧瞧。”
年轻掌柜的将一漆黑小匣捧了过来:“你瞧瞧,这翠玉用得是上等和田软玉,珍珠亦上乘南珠,是真正的大品!”
魏渝摩挲下颌,好奇道:“我不懂珍珠,掌柜可否帮我解释何为大品?”
年轻掌柜笑道:“五寸到一寸的珠称为大品,若是一寸五往上那便是珰珠,可称为南珠珍品,普通珠子也分大品,珍品,不过没有南珠那般色泽,再者还有一些不够圆润不够银白的珠子就是走珠,褪光珠……”
魏渝作恍然大悟状点头,看来这掌柜还挺瞧得起他,一上来就给他推荐价值连城的南珠,还是大品!
年轻掌柜显然不想放过这“浑身贵气又识礼的俊俏少爷”又道:“不如贵客与我说说老夫人平日喜好,我再给您选两条南珠珍品?”
魏渝道:“不用。”
他将腰间仅剩的一千两银票拍在桌上:“我今儿出来急,只带了一千两。”
“一千两的珠链?”
年轻掌柜又稍稍打量魏渝两眼,心道难道自个儿看走眼了?
他面上带笑,哎呀两声:“贵客,您有所不知一颗大品南珠可就要一千两白银,再加上这翠玉白佛上头还有价值连城的和田软玉……不如我再给贵客选两条普通正圆大品珠链?”
“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