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罐!”
魏承赶紧去追罐罐,又因着人多背篓又大被挤得看不清罐罐的圆小身影,于是放声大喊:“有贼!有贼!”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乱了,谁还有那心情去看什么戏法。
那被偷的老夫人似乎发现自己丢了东西,满面惊慌道:“哎呀,我,我的荷包,快,快去捉贼!”她旁边两个婆子忙扶着她,也跟着喊:“抓贼啊,抓贼!”
“哪有贼?哪有贼!”
“哎,我的钱袋子不见了!”
“我的簪子也不见了!”
“报官,快快报官!”
石六本想趁着年节人多多赚他一笔,偷完那老妇又撞到一对穿着锦衫罗裙的妙丽小姐儿,还未下手就听到有人扬声喊贼,他吓得拔腿就溜,三两下就蹿到一条阴巷里,却不成想身后追着个……娃娃?
石六边跑边回头骂:“死崽子,滚远点!不然杀了你,快滚!”
孰料这话没吓住那娃娃,竟然还吭哧吭哧在后面追着他。
石六也不跑了,若是个大人他跑也就算了,一个怕是都没断奶的娃娃他石六怕个毛!
他狠狠吐了口黄吐沫,抽出腰间藏着的一把刀子:“娘的,死崽子,你和老子过不去是吧?看老子不……”
忽然他眼前一花,只见头顶房檐顶儿一块冻得生硬的厚雪猛地砸了下来,正正好好砸中了他的面门。
石六被砸得晕了会儿,匕首也飞出老远。
耳边喊贼声和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渐渐逼近,石六也顾不得喊打喊杀,强撑着身体就要起来,可还没站起一个棍子就飞在他头上,他一个吃痛仰面就朝后倒去。
“罐罐!”
魏承扔了手里的棍子,上前一把将罐罐拢住,担忧又后怕:“你,你怎么能自己来捉贼!你可是要吓死哥哥!”
罐罐雪白额间都是汗珠,鼻头冻的发红,他指着躺在地上不动的人,眼睛还亮晶晶的:“罐罐,捉贼。”
“捉贼…捉贼也不应是你这样的小娃来捉,我离得老远就看到他手中的匕首,若不是……”魏承看一眼头顶,那上面厚雪从入冬就堆积到如今,眼下天又没放晴放热,怎地那样巧合就正正好好砸在离罐罐一步之遥的贼身上?
魏承想到他前些日子压下的怀疑,总觉得也许罐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他握着罐罐小胳膊的手紧了紧,叹气道:“就算,就算你…也不该……”
“哥哥。”
罐罐眼眶倏地红了,抿着嘴唇小声道:“莫生,罐罐气,”说着说着豆大泪珠就滑下来了,“罐罐以后,不,不捉贼了,不捉了。”
魏承见罐罐哭了,连忙掏出帕子去给他擦脸,生怕这些日子养好的脸又皴红了,心疼道:“你在哥哥这儿就是个小娃,哥哥担心你,害怕你像我爹那样出事儿,好罐罐,哥哥就…只有罐罐一个亲人了。”
“贼在这儿!贼在这儿!”
“快,快过来,贼被两个小娃捉到了!”
没一会儿功夫就来许多人,除了那被婆子搀扶着的老夫人,还有俩长脸高个儿,一身黑蓝短打的捕快。
怕人多挤着罐罐,魏承连忙抱着罐罐往后面退了退。
一个捕快将那瘦小的贼夹在腋下,三两下就翻出了他盗窃的赃物,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堆,瞧着就知道这是个惯偷,家中赃物怕是也有不少,另一个捕快眼疾手快的从里面捡出一个布料最为精致,花纹繁复又缀着白穗子的锦色荷包送到了那老夫人手中,毕恭毕敬道:“老夫人,您且看看还失了什么?”
旁的重拾失物的人很快就散了。
魏承见也没有他们什么事情,抱着罐罐就走,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有人喊:“那小子,那小子,且留一步!”
两个婆子搀着那老夫人走了过来,那老夫人面容良善,又因眉心有颗黑痣更显慈祥和蔼,她轻声慢语道:“你俩怎地走了,我这儿还想着好生谢谢你俩。”
视线又落在用小手抹眼泪的罐罐脸上,紧了紧眉心:“小娃可是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