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在黑夜中着一身素白将人压着扼制住的采花贼正是夜闯禁地的桓锦雨。
“她”伸手就想要抚向慕碧桑胸膛处点住他的穴道,伸手的刹那却被人狠狠握住了手腕,紧接着身上一轻,竟被人单手搂着腰翻了个身,死死压在了身下,一动也不能动弹。
“是谁?”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热潮湿的气息扑在耳根,桓锦雨微微侧头不自在地躲开,耳根却一直红到了脖颈处,“我是桓锦钰,来带你离开……”
“无垢,你现在立刻跟我离开这里!你本就在这待的不久,进来时防护得当又长年习武,只要离开的早,定是不会得那瘟疫的!”
桓锦雨任由慕碧桑压制着,虽有些不敢看慕碧桑,可说话口吻却极其强硬,除了离开根本没给过慕碧桑半分旁的选择。
黑夜之下,桓锦雨看不清慕碧桑的神色,却能感受到遏制住“她”手腕的手松了开了,压在他身上的修长身形也在微顿后略显无措的支了起来。
慕碧桑站起身,远离了桓锦雨,神色越发清冷疏离。
“小僧冒犯了,还请女施主见谅。”
虽他残留的记忆中并未有桓锦雨的面孔,可在未曾被抹去的文书记录中却提及了桓锦雨。
在他的记忆中桓锦雨乃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他适才所为实在有些冒犯了。
他犹豫片刻,想着桓锦雨许是不懂中原的规矩,温声提醒道,“男女授受不亲,女施主今后莫要随意与男子靠得那般近,即使是你视作挚友之人。”
他不等桓锦雨回答,劝阻的声音冷淡下来,“瘟疫一事关乎诸多人命,兹事体大,小僧绝不可能因心忧自己性命而抛下旁人于不顾,女施主莫要再劝。”
“更何况……”
慕碧桑话还未说完,一件件衣衫就被人丢在了地上,紧接着一双温热的手趁着他因那衣衫惊得不知如何是好时强硬地拽着他的手向前。
温热又宽阔平坦的触感传来,慕碧桑心神震荡,条件反射以为自己冒犯了女子,还未挣脱那人便凑了上来,唇瓣抵住耳垂。
“无垢莫要担心,锦钰可不是女子。”
桓锦钰彻底卸下伪装,喉结滚动一番,清冷低沉的嗓音便在慕碧桑耳畔响起。
“不信的话,你摸摸便知……”
他尾音拉长,带着说不出的蛊惑和意味深长,细听下还带着丝丝被拒绝的恼怒和不悦。
藏在黑暗中的慕碧桑眉心微挑,眼底满是趣味,“小啾啾你瞧,这桓锦钰可真是会来事……”
眼底意味深长,面上却惊愕交加,察觉到拉着他的手越发放肆的向下游离,慕碧桑猛的抽出手,翻飞的衣襟从指尖滑过,他越发不自在。
“不、不用了,小僧相信施主!”
挣脱了桓锦钰的束缚,慕碧桑心底那一丁点儿的不自在很快淡去,他以强硬的姿态将那句没说完的解释道出口。
“瘟疫始终未曾寻得良方,为了尽快研究出治疗瘟疫的方子,不久前小僧已经在身上……”
“种下了瘟疫。”
慕碧桑乃是佛家弟子,心性澄澈不会撒谎,既谈及瘟疫一事,他便尽数告知了桓锦钰。
“啪嗒——”
桓锦钰撞倒了身旁的椅子,惊慌失措的去抓慕碧桑的手,“你、你说什么?”
慕碧桑正想要躲开,却听见了那颤抖的、仿佛遇见什么极其恐怖之事后的声音,他莫名顿住了。
这是怎么了?
慕碧桑虽看透七情六欲、断情绝爱,骨子里却一直都是先前那个不通世俗情爱的僧者,他并不懂桓锦钰不辞万里、费劲一切心血见到心上人,却在见面当天得知心上人亲自给自己种了能够轻而易举夺人性命的瘟疫时,心底有多么痛苦和恐惧。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桓锦钰心底翻滚,桓锦钰眼眶通红,他紧紧抓着慕碧桑的手,狠狠一拽,“你、你刚刚是骗我的对吗?”
“你没有患瘟疫对不对?”
慕碧桑默然,本就清冷的眉眼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冷酷无情,他不懂桓锦钰的痛苦和恐惧,所以他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死寂般的默认以及那佛家人对悲苦之人留有的悲悯般的“不挣扎”。
直到被人埋了脖颈,脖颈处又传来水珠冰凉的感觉,慕碧桑才眼睫微颤,放柔了声音道,“施主莫要担心,只要寻得药方,小僧便不会有半点性命之忧。”
凌厉的眉眼含着化不开的浓稠,桓锦钰含着泪,终究未能将心底的那一句“若是没寻着药方,你该怎么办”的话说出。
他的无垢素来行善积德,即使未得福报,也不至于落个病逝的下场,所以上苍绝不会早早的将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