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醉花楼开在闹市的最中心,为的就是要广纳有才之人,任你是谁,只要登上这顶层,就可以是青云宗的一员。在走进院门的那一刻,常泽便能检测到每个人的根骨,挑选合格的放进来。而更多的人会迷失在院子里,最后走上登天梯,每一步都要克服巨大的阻力。而最难的,就是顶楼的问心法阵,如果心性不够,一切都是枉然。
“常泽,别没大没小,她们来了就交给你,多大点事儿。”薛铭觉得他这番抓耳挠腮的紧张模样甚是好笑,出言调侃几句,仍是一副软骨头的样子苏在靠垫上。
视线里,前期跑得最快的那位姑娘突然停在了入口的一步之遥处,满面狰狞,而后不同的方向的一男一女逐渐赶上,也停在了相同高度的地方。
常泽不想和这位整日没个正形的师兄贫嘴,有些紧张地望向那三位挑战者。
最后到达的姑娘面容清丽,身材看着有些瘦小,表情却没什么大变化,她闭上眼睛停留了几息的时间,然后猛地睁开眼,目不斜视地向前踏了最后一步。
进来了!居然就这样通过了最难的一道练心关!
常泽连忙快步赶到对应的隔间。
与此同时,第二个到达的青年也睁了眼,面色变化几许,先是恐慌,然后皱起了眉,最后一咬牙,满脸坚毅的迈了最后一步,他也到达了顶层!
她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到达了相同的隔间,也免得自己多跑一趟,常泽想着,脸上泛起笑意,走上前迎接两位青云宗的新弟子。
里间,薛铭缓缓睁了眼,有些愣怔的看着依然停留在门前的少女,她扎着高马尾,还没长开的小脸上很是严肃,一双本该多情的桃花眼满是恨意的盯着前方,那眉眼瞧着有些熟悉,线条硬朗分明。
“这么小就这么重的煞气。”他嘀咕着,起了些兴趣,坐起身来仔细看了几眼。
视线一转,江竹野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她看着面前倒在地上的师父,和桌边哀哀哭泣的母亲。
她被人亲昵的搂着,觉得浑身动弹不得。而那人凑近了她,在她耳边吐息:“真弱啊,你一个人害的他们两个都要死在这里了。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你从两个人里面选一个出来,我放过他。”
血腥气弥散在自己熟悉的房屋间,古朴的设施透露出几分诡异,江竹野总觉得那些事物背后有许多密密麻麻的眼睛在窥视着自己。
“嗬。。。。。。”一声咯血的声音响起,流血不止的师父抬头望着她,母亲也没再哭泣,她转过身,哀戚的看着江竹野。
“快救我啊,你是我的女儿吗,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死我?”
“快救我啊,你是我的徒弟吗,你每天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不救我?”
两道声音在耳边盘旋,江竹野觉得狂躁极了。
她盯着地上的那把匕首,深吸一口气,想弯腰去捡那带血的匕首,再一刀砍了身边的刺客,可是她和那匕首之间好像充满了什么黏腻的物质,让她动弹不得。
恍惚间她像是回到了某个狭小的空间,被禁锢在微微流动的液体里,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只能一点点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江竹野张大了嘴,本该发出尖锐叫声的喉咙却乏了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颤抖的指尖艰难地停在匕首之前。
明明只差一点就可以走进顶楼,明明只差一点就可以拿到那枚匕首。
是谁不让她拿起那把刀?
是谁想把她困在这里?
是谁要挡她的路?
可是她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不了解这个世界,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她没有退路,要想活下去,必须破了这局。
“滚开!”她暴喝一声,将浑身的力气集中在手上,然后猛地向前一掼!
面前的空间像被打破平静的水面一样泛起波纹,震荡起来,江竹野从那空隙中抓紧机会,拿起那把刀向后一捅!
狭小黑暗的空间轰然碎裂,一丝亮光透了进来,然后便是一片豁然大亮,江竹野定睛一瞧,眼前赫然是挂着门帘的顶层入口,她迈出最后一步,走了进去。
刚进门便被一片粉白色的衣衫晃了眼,只见一名看起来风流倜傥的男子背对着她望向窗前,半凝望着远方,浑身散发出一股纨绔弟子雪月风花的味道。
见她进入,他一甩折扇,含笑问道:“你好,在下青云宗弟子薛铭,恭喜你通过考验,请问你姓甚名谁?”
胸中的血气散去了,江竹野努力平静了面容,悄悄观察了一下周围,总觉得这男子看起来不大正经,恐怕还有什么考验。
但她还是恭恭敬敬抱拳行了一礼,说到:“在下江竹野,见过道长。”
“欸~别叫我道长,从今以后我算是你的师叔,让我看看你的文书。”
薛铭接过那张纸仔细查看,视线停留在母亲一栏,只见上面端端正正写着三个大字:朱英妆,他有些失望,又觉得说不定自己妹妹是为了隐姓埋名从而改了名字,毕竟这小孩儿实在像她和江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