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此,护法八部不得不齐齐到场,合力催动大阵。
而眼下,位于八部之首的江别弦在听到有将军府弟子前来的话,便忍不住开口∶“若是武莫将军愿意出山,或许还能替我们捉了罗帐那叛贼,可将军百年前便已闭门不出,只是两个普通弟子,恐怕来了也是雪上加霜,罗帐的梦道之术已是巅峰,你我如今都未必能直面他的梦道,又何况外宗弟子。”
同为护法八部的司尤则叹道∶“那还真是可惜。”
说着可惜,她脸上却未见可惜之色,又或者是对鸣沙窟的生死存亡,已经没有了希望。
神女一旦陨落,莫说鸣沙窟了,金沙原上所有仙门恐怕都会大大折损。
而他们所有人都知道,神女,命不久矣。
这或许就是罗帐的目的。
他对神女爱而不得,便要毁了神女所在意的一切。
想到此处,司尤不由侧目,看向远处壁上那一幅色彩有着大面积脱落的画。
画中有一女子,侧身坐于莲花台上,微阖双目,眉长入鬓,上身着赤色绣金丝短衫,下身是同色裤衫配加蓝绿衬裙。
背后,一朵莲花栩栩如生。
细看之下,她的衣裙首饰……就连背上的纹印都是莲花模样,此刻,她在画中,是一足上盘,一足自然垂于莲花台外,一手抵额,低眉侧身,呈冥想之状。
这便是鸣沙神女,烛沙。
她就像是真正的画中人一般。
她的脸上,从来都没有过多活泛的情绪,无论何时去看,都是那般……
而此时的烛沙,眉目间除了夹杂着尚未愈合的伤痛带来的憔悴之外,还有无法掩盖的疲惫之色。
在这画中,本还有她的坐骑才对。
奈何鸣生如今本源之力已失,沦为了寻常妖兽,再无法抚平她所受之伤。
江别弦也望向了画中人,神色严肃道∶“据我所知,将军府这一代的弟子,实在是有些平平无奇。烛沙,你不必再为此忧心。”
话音落下,四周寂静。
忽的,画上有金光掠过,原本浮于画中的烛沙,竟一脚抬起,从画中跨步而出,跃然现世,却脚不沾地。
她身后,七彩的飞天绫,无风自动。
而她垂眸,望向众人,眉目中无悲无喜,只有伤痛与疲惫,缓缓开口,声若古调陈曲,婉转而歌∶“早年,长歧圣君造访鸣沙时,为我们的维护大阵做出了极大的帮助,也因此结下善缘。彼时我便许诺,他日与圣君相关之人若到鸣沙,必将厚待。如今将军弟子前来,我等应当好生款待,已报当年恩情。”
说完,她看向江别弦,问道:“别弦,此事过去不过三百年,你竟已忘记?”
江别弦默然无语。
他自是不可能忘记。
但如今鸣沙窟,早是自身难保,无暇顾及他人。
迎着烛沙那毫无波动的眸子,他只能垂头应道∶“我这就去安排。”
他分出一缕元神,出去传话。
烛沙以往外飞去,路过他时,轻声说了句∶“不要再做多余的事。”
江别弦不应,只道∶“烛沙,你该知道,你不能再出意外了。”
烛沙平静道∶“鸣生已是道尽途殚的地步,若再不将罗帐寻到夺回鹿王灯,我早晚会随它一同离去……形式刻不容缓,眼下,鸣沙窟需要盟友。”
江别弦眸中神色复杂,似在挣扎着什么,但却没个结果,便只好垂头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