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烨俯下身,为她解开被勾住的裙子。
天光很艳丽,明晃晃照在眼前男人绣金丝的玄紫团龙袍子上,龙眼上的黑曜石闪闪发光。
纪昭突然觉得今日天气有点热得喘不过气来。
脸慢慢臊红,被扯的裙角处总觉得腿上似乎爬满了蚂蚁。
萧烨解了一会儿,解开了。
他看了看破洞,道:“若是不方便出门,孤让人拿一套裙子,你换上再走。”
“不用了。”纪昭想快点走,往后退了一步,“我以前在军营经常练武,到处都是破损处。”
“时常练一天下来,身上衣服破得犹如乞丐似的。早就习惯了。”
她尽力说得很轻松。
萧烨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那是以前。”他慢慢道,“不要拿着以前的苦来当乐子,不值得。”
萧烨淡淡道:“就好似,孤也不会觉得在西北历练近十年是一种福气。”
“那是九死一生活下来的努力,不是值得炫耀的机遇。”
纪昭结结实实愣住。
她没想到萧烨能说出这番话来。
她突然明白了他的阴郁从哪儿来了。
去西北从军,并不是他第一志向。他只想安安稳稳陪着母妃,能陪久点。但命运却让他幼时遭逢剧变,母妃临死都无法见他一面。
这是他心中最大的遗憾和痛苦。
纪昭换了一件寻常衣裙,悄悄离开了睿亲王府。
在她膝上,是三朵娇艳欲滴的蔷薇花。
还有萧烨那一句“不要拿以前的苦当乐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给她带来了莫大的安慰。
……
纪昭回到了府中已经是傍晚。
侯府看着挺平静的,但实则暗流涌动。
父亲破天荒说病了,大夫人更是醒来后又吐了血。至于纪蓉,请了好几个大夫治了腿,如今喝了药发着高热。
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老夫人招了她过去说话。
当听了这事来龙去脉,老夫人沉默了很久。
“侯府差点要完了,纪家也差点要完了。”老夫人紧紧握住纪昭的手,“你和你大哥,以后要撑起来。”
纪昭点头。
老夫人的痛心,她明白。
儿子是个不中用,耳根子软的,孙子又是个坏胚的,至于大儿媳秦氏,老夫人算是看清楚她的恶毒。
纪昭安慰老夫人,然后安置她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