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梦。
清晨,时夏叫了她许久,才将她唤醒。
“已经辰时了?”沈云汐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今儿院里怎么这么安静,一点人声都没听见。”
她抻了个懒腰。
往常卯时三刻,雪晴等人就已经在院子里闹上了,她睡眠轻,总是被吵醒。
“昨个晚上,胡嬷嬷就将她们四个喊走了。”时夏看着窗外,神色爽利,往日她没少为琐事和她们吵嘴。
“这是钱嬷嬷送来的药,已经温了,您这会喝吧。”时夏道。
“怎么比往日的药更多了?”沈云汐皱眉,那装药的碗比平时大了两倍,药汤不仅黑还浓。
“周太医新开的方子。”时夏道,“里面新增了几味药,除了活血化瘀外,还能滋补止痛,让您快些好。”
“还有这个。”时夏指着托盘上的另一个白瓷盒道,“这是丹参羊脂膏,太医院根据古方仿制的,连涂一个月,便会光洁如新。”
不说不疼,一说沈云汐便觉得后腰上火辣辣的疼。
昨天那几板子,下手真狠啊。
越想越疼,沈云汐痛快的捧起那碗药喝了下去。
喝过之后,连忙接过时夏递来的蜜饯含在嘴里,才觉得又活过来了。
“真苦。”
沈云汐趴在床上,时夏边帮她上药,边道,“奴婢看您孤身一人在这侯府里,日子真是难过,每次熬不下去的时候都忍不住想劝您改嫁或是求一纸和离书,回咱们云州去,可瞧着老太太对您这样好,又觉得还不如在这,咱们沈家被您那位继母造的乌烟瘴气,还不如这里。”
“老太太对我好,我总觉得心头有愧,受之不安。”沈云汐叹气,“当初我以那样不体面的方式嫁进来,全家都对我冷眼以待,只有老太太肯对我笑。”
“如今,若不是老太太,我连吃药的钱都拿不出来。”
沈云汐有些哽咽,也不知自己是怎样把日子过成这样的。
见勾起她的伤心事,时夏连忙道,“夫人别哭了,好在一切已经苦尽甘来,西北军饷被盗一案,拖了这么久,应该快结束了吧。”
“嗯,虽然贼还没捉到,但据说军粮已经找回一半了。”沈云汐想起前些时日收到的福叔的信,他已经向府里赎买了身契,只等父亲归家便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云州。
郭氏闹了那么久的分家,也不知现下如何了?
文儿不知长高了么,等翻过年就该及笄了,也不知物色了个怎样的人家。
还有弟弟沈槐,顺利的话,今年过了乡试,明年就可以去清风书院或是白鹿书院读书了。
白鹿书院就在离京城不远的地方,若是能考上,以后一个月也能见上一面了。
“对了,前几日福叔送来的云州特产还有么?”
“还有半数多,奴婢已经锁在隔壁屋的箱子里了。”时夏抹好药,替她将衣服整理好。
“你去挑些好的出来,咱们去给老太太送去。”沈云汐将准备好的新衣服换上,对镜自照,“咦?”
“这件衣服不是那日在别院被……”撕碎了么?
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时夏笑着解释,“这是三公子让玄青将军偷偷送来的,连带着还有许多首饰和胭脂水粉呢。”
沈云汐怔住,“首饰也就算了,胭脂水粉,他认得什么是什么么?”
“那就得等您看过之后再说了。”时夏偷笑,“奴婢瞧着,那些首饰不像是寻常金店里能买到的,应该是许久以前就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