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口血大的,染红了她大半个裙襟。
沈云汐想起身,但是身子虚弱的用不上劲。
该死!
她在心里暗骂一声自己,这不争气的身体,偏偏在这时候出问题,该支棱的时候支棱不起来。
“碰瓷?”
顾昊往边上闪了下,但沈云汐喷出的血还是溅到他身上些。
红色的袍子瞬间多了几个黑红色的血点,顾昊脸沉下来,蹲在沈云汐面前,眸光阴鸷的盯着她道,“这可是缂丝!”
缂丝这种布料,是个绣娘绣一个月也出不来一匹,不仅价格贵重,而且这种布料在清洗时,只能用丝帕沾着温水,轻轻擦拭,溅上这样的血点可以说,这件衣服几乎无法再穿了。
“说吧,怎么赔?”
顾昊蹲下身,与她对视。
沈云汐心沉了下,其他料子倒也算了,她凑凑钱还能赔的起,但是缂丝这种料子,她不仅赔不起,甚至有钱都不知道哪里才能买到。
“怎么?不想赔?”
顾昊挑眉,故意大声道,“忠远侯府,世代簪缨,京中数的上的勋贵人家,怎么,如今连件衣裳都赔不起了么。”
沈云汐脸色有些难看。
“丹书铁券,不过如此。”
顾昊蔑笑着,言语之中挑衅意味十足,沈云汐听的有些不适,她冷冷的回视回去,但手上颤的厉害,食道里,一股一股的血味往上翻涌着,她努力深呼吸,控制住不让自己继续吐血。
她牢记着郎中的话,尽可能减少出血,血出的越少,命越长。
“不服?”顾昊见她如此眼神,又来了挑逗的兴致,“所以沈娘子打算如何赔付我这身衣裳呢?”
顾昊顿了下,唇角勾起一丝坏笑,“我给你出个主意如何?”
沈云汐未语,警惕的看着他。
“这样,你陪我睡一晚,就不用你赔了,如何?”顾昊往旁边的厢房瞥了眼。
他声音不小,周遭的几个官兵都笑的别有深意。
沈云汐紧攥着拳头,怒视顾昊。
这时,屋里出来璟悦的哭声,还有庄氏惊慌的叫声,“别动我孩子!”
理智回归,抄家一事,可大可小,全看这边官兵手上是松是紧,若是紧些,就连衣裙上的金线都得收归编制,可若是松些,那些可有可无的银子便能留下。
权衡过后,沈云汐决定暂时忍下这口气。
“几年未见,沈娘子的脾气倒是平缓的许多,不复当年那么火爆。”
见她不说话,顾昊咄咄逼人,继续说道。
当年,他醉酒闯进沈云汐的喜房,还掀了她的盖头,那时沈云汐年少轻狂,当即便拽着他的手腕,出了房门,一把将其推倒在台阶下。
顾昊衣领敞着,脸上泛着醉酒后的红晕。
事后,侯府并未帮着将此事遮掩下来,而是任由此事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因此顾昊也成了众人口中的登徒浪子。
所以顾昊与她的梁子就此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