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
沈云汐擦了擦额间沁出的冷汗,做定心神后问道,“怎么了?”
萧焕挑了下眉。
沈云汐突然意识到自己从紫云阁离开应该给他个解释,于是捻着手指,有些羞怯的道,“我是在等你的,可是主母和钱嬷嬷突然来了。”
她将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讲了遍,而后提醒道,“若是你日后被问起来,别说破了。”
说着,她揉了揉太阳穴,突然被惊醒,脑仁有些胀胀的疼。
萧焕眼中闪过一丝讶然,唇角微微上扬。
他顿了顿,而后放下东西,将两手放在她太阳穴上,“这里?”
沈云汐心中悸动不已,愣了几秒,才受宠若惊的答道,“是。”
萧焕下手很轻,却次次到位。
没揉几下,沈云汐就舒服有些昏昏欲睡,她仰起头,眼眸微眯,神态娇憨,“你香囊中放的是什么花,好香啊。”
萧焕短暂的凝滞了下,而后将香囊拿到她面前打开,倒在手上拨弄着。
“沉香、合欢,还有薰衣草,是安神助眠……”
沈云汐歪身,就着他手一一辨认着那几位香料,刚说完抬头,就看见香囊皮上,鸳鸯戏水的图样以及偌大显眼的阳字。
她略一沉吟便知这个香囊是安阳郡主送的。
香云纱做的皮儿,金丝银线绣的图样,里面放的还是沉香这种名贵香料,倒是符合她广平王府的做派。
这些好东西,也就广平王府能拿的出来了。
她突然有些怅然,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自己和安阳郡主相比,郡主送他的,都是玉佛这类价值连城的宝物,就连随手用的香囊都是名贵之物,甚至还能帮他在御前说上话。
可自己呢,带给他的好像只有无尽的麻烦,以及痛苦和折磨。
想到这,沈云汐心里仿佛堵了团湿棉花似的难受。
“你喜欢,送给你。”萧焕将手上香料重新倒回去,拉进线绳递给她。
沈云汐没接。
“就连府上下人都知道琴心斋是个寒酸地方,这么好的东西挂在这,只怕又要被人说闲话了。”
萧焕没能领会她言语中的含义,起身将香囊系在她床头,“内室,只有你和时夏能见着。”
沈云汐摇头苦笑,“我这琴心斋,漏的像筛子,阿猫阿狗都能进,哪有秘密可言。”
萧焕愣了下,蹙眉,“那我让玄青调几个暗卫来替你守着。”
沈云汐沉默,看着那个系好的香囊在头顶晃啊晃,那个偌大的阳字,好像是安阳郡主在提醒自己,自己只是个没有名分,见不得光的陪床婢女,不,甚至连陪床婢女都不如。
陪床婢女甚少有转正的时日,可她就如蚂蚁爬虫似的,永远只能待在黑暗中。
她突然抬起头,带着几分壮士断腕似的决心,自嘲道,“三叔还没明白我的意思么,寡妇门前是非多。”
萧焕动作僵了下,而后一敛方才的温柔,神色冷峭。
还未等他说话,沈云汐便站起身胡乱的将香囊解下来,扔进他怀里,“三叔应该现在就离开,再也别来。”
随即,她别过头去。
这几句话如万箭穿心似的,刺的她心疼难耐,但是,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终究危险,今日是她侥幸逃脱,可下次,再下次呢,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若是被发现,她和萧焕都不会有好,她左不过一死,但萧焕也许会成为朝堂上的众矢之的,被言官御史弹劾,被皇上责骂,甚至会剥夺他的职务,只给他一个守拙的闲职,就连这忠远侯的侯爵之位,可能也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