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焕拧干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脸。
沈云汐焦急,“就算我小人之心,就算周家没什么坏心眼,但是你和安阳好事将近,你……”
话未说完,萧焕将帕子扔进盆里,扭脸看着她。
沈云汐方才应焦急提高的调门,瞬间降下来,委婉道,“我的意思是寻常男子大多是先娶正妻,若年愈四十仍未有后,才可纳妾,何况你如今的议婚对象是安阳郡主,我前儿听老太太说,中秋宫宴上,陛下就要赐婚了,你赶在赐婚前纳妾,这不是打安阳郡主的脸么?只怕会让广平王府还有陛下不悦。”
话罢,半晌,萧焕才悠悠的开口道,“说完了?”
沈云汐不解其意,点了下头。
“你是来替安阳做说客的?”萧焕又道。
“安阳?”沈云汐摇头,“我只是觉得此事不太合适,而且……”
“既不是来为安阳做说客的,那二嫂此番前来,是做什么的?”萧焕道。
沈云汐怔住,这才后知后觉,无论他纳妾与否,自己根本就没有立场插手。
她犹豫再三,还是道,“我只是不想你被骗,所以好心提醒罢了,听与不听,都在你。”
说罢,她便要离开。
“站住!”
萧焕拦住她的去路。
沈云汐以为他要问兼祧一事,不想再做纠结,于是主动道,“我选大哥兼祧二房,此事并非我义气用事,也并非对你不满,我……只有有些难言之隐,必须要接近萧齐。”
萧焕愣了下,没想到她会说这个。
“等事情定了,我会搬去沧澜院,但并不会与萧齐发生什么,你大可放心。”
话一说完,沈云汐便有些后悔懊恼。
心里暗暗道了句,放心个屁,谁要他放心!
“呵!”
萧焕冷笑声,“这是二嫂你的事,与我无关,你不必跟我解释。”
他口口声声的二嫂,像是一把把尖刀插在她心头。
“是我多言,世子恕罪。”
沈云汐要走。
“不过,我还是要恭喜二嫂。”萧焕在她身后,凉丝丝的又道,“有情人终成眷属。”
沈云汐脸色难看。
“这会你们二人也算得偿所愿。”萧焕道,“就是不知,百年之后,你有没有脸面下去见萧豫。”
“若说没有脸面下去见萧豫的,也不止我一个,还有世子您。”沈云汐反击。
“我为何没有脸面?”
萧焕嗤笑,“在云州脚踏两条船的人是你,抛我选他的人也是你,认真算起来,我也是半个受害人,有何不敢见他的。”
沈云汐攥紧了手,只觉得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如芒在背。
半晌过后,她索性抬起头,与他对视道,“这种事,一只巴掌拍不响,若您真是那无缝的鸡蛋,我就算飞断了翅膀,也不能怎么样你。”
萧焕还要说什么。
沈云汐抢先一步道,“从前是我对不住你,但该还的我也还了,你的事我也不会再管,从此以后,山高水长,你我再也不见。”
说罢,她绕过萧焕,毅然出了紫云阁的大门。
抬头望夜,天朗星稀。
她只觉得这才能喘过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