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指节在青铜门框上擦出火星,时之瞳倒映着门后翻涌的黑暗。那些黏稠如沥青的物质正顺着门缝渗出,将方圆十里的海水染成墨色。
"检测到时空曲率异常。"苏沐雨的机械音从腕间黑镯传出,"建议立即。。。"
话音未断,三道青铜锁链破海而出。链环上雕刻的饕餮纹活了过来,獠牙间滴落的液体竟腐蚀了空间,露出后方错乱的星图。
叶璃的青莲剑骨骤然发烫。剑鞘未动,剑气已斩断最前方的锁链。断裂处喷出的不是铁屑,而是无数细小的青铜蠕虫——正是四十七年前焚天谷地脉暴动时出现过的品种。
"墨无涯比我们快三步。"林夜掌心浮现混沌鼎虚影,鼎口青光扫过海面。被照亮的深渊底部,十二具青铜棺椁正围成环形,棺盖上的人皇钟纹饰泛着血光。
众人坠入棺椁阵眼的刹那,熟悉的青铜阶梯在脚下延伸。阶梯两侧壁画突然流动起来:初代神皇斩杀金乌的画面旁,新增了林夜在雷池自毁的场景。
"他在实时篡改历史。"苏沐雨扯断一缕青丝,发丝落地即化作银针。针尖刺入壁画中林夜的眉心,整个时空突然卡顿,露出后方齿轮交错的机械苍穹。
叶璃突然闷哼。青莲剑骨不受控地刺穿她的掌心,带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血色小篆:【小心记忆嫁接】。字迹与三百章前剑阁密室的血书一模一样。
"来了。"林夜猛然转身。青铜棺椁中坐起的不是腐尸,而是七个不同时期的自己——从雷鸣谷初醒的少年,到完全青铜化的未来体。
少年林夜抬手召出风雷翼仿品,翼骨上密布天魔符文:"哥哥,把混沌鼎给我。"他的瞳孔深处,墨无涯的青铜面具一闪而逝。
最年长的未来体踏碎虚空,胸口的祖龙印记正在吞噬血肉:"你不敢做的选择,我来完成。"他手中的天罚剑完全青铜化,剑脊浮现出苏沐雨被锁链贯穿的幻影。
叶璃的净世白焰突然分裂。银焰化作莲台托住众人,黑焰凝成箭矢射向七具化身。箭锋触及少年林夜时,整片海域突然倒流却是幽冥潮生的场景重现。
"他在用我们的记忆构建杀阵。"苏沐雨腕间黑镯裂开,露出内部的青铜齿轮。当她将齿轮嵌入自己左眼,所有青铜造物的能量脉络清晰可见:"阵眼在。。。"
话音被青铜巨浪淹没。浪尖上站着第八个林夜——半面神皇半面天魔,手握初代神皇的断剑。
断剑刺入混沌鼎虚影的刹那,林夜看到了真相:所谓青铜血脉,不过是初代神皇剜出的心脏碎末。每个碎末都承载着不同可能性,墨无涯要挑选最完美的那个重铸神躯。
"那就让他看个够。"林夜突然抓住叶璃的剑刃,神血浸透青莲剑骨。剑身浮现的星河棋局中,代表苏沐雨的棋子突然燃烧——这是血火同契的逆转运用。
七个化身同时僵直。少年林夜的风雷翼片片剥落,露出内部蠕动的青铜寄生虫;未来体的祖龙印记炸开,万千龙魂哀鸣着回归深海。
当第八个林夜的断剑刺到咽喉时,真正的杀招才显现——剑尖挑着的不是血肉,而是从雷鸣谷开始就深埋识海的恐惧:害怕成为容器,害怕失去人性。
"多谢。"林夜迎着剑锋上前,任由断剑贯穿头颅。剧痛中,初代神皇封印在血脉深处的记忆喷涌而出:那场持续十万年的棋局,执棋者正是不断轮回的自己。
青铜门在身后轰然闭合。林夜的伤口没有流血,而是渗出液态星光。苏沐雨的机械左眼突然爆裂,露出内部跳动的青铜心脏——正是七十三章器灵战争丢失的那颗。
"原来你早就。。。"叶璃的净世白焰骤然熄灭。她右眼的漆黑漩涡中,浮现出夜无殇在幽冥海底刻字的画面:【创世之戒即原罪】
海浪突然静止。悬浮的水珠里映出惊悚未来:完全青铜化的林夜站在星空中,指尖缠绕着与墨无涯同源的锁链。而锁链尽头,拴着三百个苏沐雨模样的器灵。
"这才是你想让我看到的?"林夜捏碎水珠,掌心浮现初代妖皇的涅槃火种。当火种融入混沌鼎时,整个幽冥海开始汽化,露出底部巨大的青铜戒指——戒面刻着与青铜门相同的九重密文。
海风送来墨无涯的叹息:"你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