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迈步走进厅堂,眼前景象让他微微一愣。
厅堂不算宽敞,但布置得极为考究,处处透着古朴典雅的气息。正对着门的是一面巨大的屏风,上面刻画着风雪竹子图——积雪重重压在竹枝上,却不见竹子弯折,反而透着一股坚韧不屈的意境。
那屏风材质特殊,不似普通石刻或画作,隐约泛着淡淡的灵光,显然不是凡品。
屏风前摆着两把太师椅,左侧坐着一位老者,正是吏部尚书卢白。他头发胡须皆已花白,却梳得一丝不苟,面色黝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虽只是静坐,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作为六部之首、内阁重臣,卢白的气场远比寻常官员强大得多。
而在卢白下手处,坐着一位年近中年的男子,面色白皙,衣着华贵,正是卢白的儿子卢义。
卢义未曾踏入官场,而是经商,在邺京城颇有名气。
厅堂两侧还站着几位卢家年轻子弟,其中一位少女格外引人注目——她约莫十六七岁,长发齐腰,容貌娇俏,一双灵动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秦凡。
秦凡认得她,卢白的掌上明珠——卢筱筱。
见秦凡进来,厅内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他,有好奇的,有不屑的,甚至还有带着嘲讽的。秦凡神色不变,上前一步,恭敬行礼:"见过卢大人。"
"呵,稀奇。"一个尖刻的声音突然响起,"堂堂镇北王世子,居然还懂得礼节?"
说话的是站在卢义身旁的年轻男子,卢阳——卢义的儿子,也是邺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他比秦凡略大一两岁,两年前秦凡来京时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但卢阳仗着家世显赫,向来嚣张跋扈,在秦凡面前却总显得不够看,因此对秦凡格外不爽。
"卢阳!"卢义脸色一沉,厉声呵斥,"不得无礼!"
秦凡只是淡淡一笑,连看都没看卢阳一眼。以他如今的心境,早已不屑于和这种纨绔子弟争强斗胜。
卢白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目光如炬地盯着秦凡:"世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秦凡恭敬地拱手行礼:"卢大人,晚辈有一事相求。"
"哈!"卢阳立刻嗤笑出声,"堂堂镇北王世子也有求人的一天?"他阴阳怪气地拖长声调,"该不会是来求我爷爷帮你说情,保住你那快要被废的世子之位吧?"
厅内几位年轻人闻言,脸上都露出不屑的神色。卢义和几位长辈却面色微变——他们知道朝廷刚决定调镇北军轮换,卢白作为内阁大臣确实有话语权。众人暗自猜测,秦凡多半是为这事而来。
卢白眉头微皱,没有理会孙子的无礼,而是沉声问道:"何事?"
众人不由得想起,镇北王秦山与卢白确实是故交。卢白作为竹党魁首,以刚正不阿著称。小一辈的卢阳等人看不惯秦凡的纨绔做派,但长辈们却希望这位故人之子能有出息。只是眼下朝廷情势,他们也无可奈何。
秦凡轻咳一声:"前些日子,晚辈在宋府宴会上闹了些不愉快。。。"
"不愉快?"卢阳夸张地瞪大眼睛,"你管那叫'不愉快'?送钟气晕宋大人,还害得李旦丢了官职,整个邺京城都传遍了!"
卢义瞪了儿子一眼,转向秦凡:"世子是想找宋大人说和?"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觉得秦凡可能是想通过卢白的关系,缓和与宋家的矛盾。
秦凡却摇了摇头:"并非如此。"
"晚辈今日前来,是为原兵部武库清吏司员外郎李旦求官。"秦凡直视卢白,语气诚恳,"李旦因我牵连被贬,现吏部考功清吏司有员外郎空缺,李旦级别职级正好对应。希望卢大人能安排调动。"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卢阳张大嘴巴,一脸不可思议:"你。。。你大老远跑来,就为了给那个倒霉蛋求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