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百川等那帮无赖逃离后,若无其事地掏出钱放在桌子上,什么话都没说,悄然离去。他就像一阵轻风,无声而来,又无声而去。
对于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锦娘如同梦里,陷入一种迷茫之中,眼睛看到的等于没看到,耳朵听到的,也等于没有听到,一切都是那么虚幻,一切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连钱百川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
过了好一会,婆婆在耳边轻声呼唤她:“锦娘,锦娘。”
锦娘这才回过神来,只见那些看热闹的街坊早已散了,钱百川也不知去向,酒馆里的伙计们正在收拾一片狼藉的大堂,而婆婆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娘,他呢?”锦娘突兀楞登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幸好她婆婆早已看见过钱百川,揣摩锦娘对他有意思,否则还真不知道她嘴里的他是谁。
“走了。”婆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给公公使了个眼色,两个老人回到了后院。
两个老人进到自己住的房间,婆婆还特意伸出头来看了看,没见有人跟来,把房门关上,对公公说道:“老头子,看见没?”
公公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又不是瞎子聋子。”
“有什么感觉?”婆婆在公公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看着公公问道。
公公感叹道:“这个人肯定是个武林高手,那么多个无赖,被他三下五除二便打发了,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物。”
“我问的不是这个。”婆婆皱了一下眉,显然公公的回答不如她的意。
“哦。”公公认真想了想,回答道:“今天要不是这个人,咱们酒馆的麻烦就大了,没准会让这帮王八蛋给砸得个稀巴烂。”
“唉,我问的也不是这个。”婆婆一脸的不高兴,还瞪了公公一眼,那眼神有点恨铁不成钢。
公公又认真想了想,说道:“那就是,这次总算替我们家出了口恶气。那年,儿子惹着了两个无赖,那两个混蛋不但酒钱没给,还把咱儿子痛打了一顿,饱尝了被人欺负的滋味。我看,那人这么教训了那帮无赖,今后怕是再也不敢欺负咱们了。”公公说得眉飞色舞的,在他看来,钱百川这次不但帮他们家出了一口被人欺负的恶气,还给这家人长了脸。
婆婆见公公的回答总不是自己心中所想,撇了一下嘴,一脸的不高兴:“看来,你还真没看出来。我告诉你吧,咱们锦娘可能对那个人有点意思。”
公公恍然大悟:“你说的是这个呀,我当然看出来了。”
婆婆笑了笑,也不知道她是对公公的回答表示满意,还是在笑公公是个马后炮:“咱们要是有了这样的女婿,睡觉也踏实了,没人再敢欺负咱们。”
“女婿?”公公的脑筋一时没转过弯来,显得有些迷惘。
“尽管锦娘是咱们的儿媳,可儿子不在了,她就是女儿,今后那个人进了咱们家的门,不就是女婿吗?”说这话的时候,婆婆显得很兴奋,似乎事情已经水到渠成。
当天晚上,锦娘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幅幅动着的画,不断在她的脑海中重现,而且那么清晰。
这些天,钱百川天天来酒馆吃饭喝酒,她注意观察过,钱百川无论是喝酒,还是吃饭,都是慢条斯理的,不像有的男人,狼吞虎咽,给人一种很斯文的感觉。她的前夫就是这样的人,也很斯文,但是,前夫却是那么软弱,被人欺负而没法反抗,受了气只有往肚子里咽,现在回想起来,那就是一种懦弱。
因为他懦弱,不但保护不了别人,连他自己都保护不了。这样的男人,不是锦娘的靠山,因为他靠不住。正如今天,李老幺来肇事,如果是前夫遇到这事,恐怕只有像那些伙计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李老幺欺负。这样的性格虽然温和,可在特定的环境下,比如弱肉强食,那就只能是弱肉,被强者所食。
刚嫁过来的时候,前夫的温和,曾经是锦娘的欣慰,有这样的男人,自己不会受家庭之气,她幸福得像个小女人。甚至,当看到那些被男人打骂的女人之时,她常常在心里庆幸,男人既不会骂自己,更不会打自己。然而,那次前夫被两个无赖打了之后,她的观念有所改变,一个男人太温和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起码面对无赖的时候,纯粹就是无能的表现。
经过那件事,她多么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一个对自己温柔,而面对无赖之时又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或者说,这就是她在心中给自己塑造的男人形象。
鬼使神差,今天,这样的男人出现了,他就是钱百川,尽管此时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叫做钱百川。
这些天,钱百川在酒馆来喝酒吃饭,显得很斯文,他们之间也没说什么话,只是随便说过几句,但在锦娘的感觉中,这又是一个前夫,斯文、温和、对人好。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跟前夫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竟然是一个那么厉害的角色,在他收拾李老幺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可当他三下两下就将那帮无赖打得满地找牙的时候,锦娘才惊奇的发现,原来这个外表斯文的人,骨子里却是那么坚强有力,整个县城没人惹得起的无赖,一个个跪在他的面前。
这样的男人,正是她心中塑造的那种男人,对家里人温和,对恶人,那就比恶人还要恶。
而且,在整个事件中,钱百川始终是那种悠闲的神态,仿佛泰山崩于前,他也不会紧张。为什么会这样呢?当然是他有底气。他的底气,就是他有一身非凡的武功。如果这个家有他这样的人,这个家是不是也就有底气了?锦娘在心中这么问着自己,而自己的回答则是,肯定的,有他,这个家就有底气,就算泰山崩于前,那又怎么样。
自古美女爱英雄,美女为什么爱英雄,还不是因为,美女就像小白兔,生活就像老鹰,老鹰随时会伤害小白兔,有了英雄,美女就能受到保护,生活这只老鹰就伤害不了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