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影从黑暗中缓缓浮现,身形逐渐清晰起来。走在最前面的是身着绿袍、腰挎横刀的鹰扬卫,他的身后,正是李承乾与李丽质。
“大哥!”李承乾一见到苏策,急忙甩开鹰扬卫,冲到他面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
“大哥,你遭老罪了!他们没欺负你吧?要是敢欺负你,你跟我说,我找父皇告状去!”
鹰扬卫一听,吓得脸都白了:“苏大人,您可别瞎说啊,我们哪儿敢呐!真没干过这种事儿!”
苏策仿若失了魂魄一般,对李承乾的呼喊充耳不闻,就连鹰扬卫的靠近也毫无察觉,只是双眸直勾勾地凝视着李丽质,眼中唯有她那徐徐走来的身影。
李丽质见他目光炽热,心中慌乱,两颊仿若被春日暖阳轻吻,瞬间飞起一抹红晕。
好不容易定了定神,才压低声音,细若蚊蝇般问道:“苏大人,您可安好?我与太子哥哥听闻大人被陛下拿了,心急如焚。等陛下歇下,便匆匆赶来。大人……可曾用饭?”
苏策如梦初醒,连忙伏地行礼:“下官……不,罪臣苏策,拜见公主。回禀公主,臣今日尚未用膳……”
*“苏大人,您赶紧用些饭菜,可别饿坏了身子。”李丽质双颊泛红,轻轻打开食盒,摆放在苏策面前。
这一日,苏策忙得焦头烂额,粒米未进。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他不禁大声夸赞:“这饭菜可是专为臣所做?好香啊!公主心思精巧,手艺更是一绝!”
李丽质脸色愈发绯红,轻声解释道:“听闻苏大人蒙冤入狱,我与太子哥哥心急如焚,来得匆忙,不及精心准备……这是昨晚剩下的饭菜,还望苏大人莫要嫌弃。”
苏策:……
“即便如此,这也是珍馐美馔!多谢公主费心!”苏策并非没尝过挨饿的滋味,初到蓝田时,再难以下咽的食物他都经历过。
如今不过是剩饭罢了,更何况这是女神……呸,是公主亲手送来的饭菜。他吃的哪里是剩饭,分明是公主的关怀,是暖暖的情谊!
看着苏策大口吃着饭菜,就着馒头狼吞虎咽,李承乾满脸忧虑地说:“大哥,您放心,哪怕拼着父皇责罚,明日一早,我也要跪在他房门前,求他饶恕您。”
苏策心中一阵感动,没想到自己随意认下的便宜小弟,竟如此关心自己,更何况他还是太子。
“只可惜,他将来的命运也不比我好多少啊。”苏策心中暗自叹息,轻轻放下筷子,微笑着对李承乾说:“太子殿下不必担忧,臣自有应对之策。”
李承乾微微皱眉,有些不满:“苏先生,您还是像在蓝田时那样,叫我老弟吧。”
“那可不行。”苏策摆了摆手,“自古君臣有别,臣怎敢失了礼仪?”
“苏先生,既然不能称您为大哥,不如认您做老师吧!昨日我对先生的学识、见解佩服得五体投地。”李承乾的脸上写满了倔强与认真。
苏策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孩子怎么如此执着,却也不禁有些感动:“那……有人时我称你太子,无人时叫你承乾,如何?”
“好!”李承乾大喜,“就这么说定了!”
身后的鹰扬卫听得嘴角直抽抽。
太子拜县令为师?莫不是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事儿简直离谱得让人难以置信,难道是我还没睡醒,仍在梦里?不行,此刻可不能再听下去了,万一将来太子翻脸不认人,我这条小命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于是,他一步两步,一步两步,是魔鬼的步伐。。。。不好意思,串台了,鹰扬卫悄悄退了出去。
“苏大人已然有了应对之策?”李丽质黛眉紧蹙,面带忧色,“父皇今日雷霆震怒,苏大人万不可掉以轻心……”
“公主放心。”苏策自信一笑。
李世民这人呐,不是那种喜欢打打杀杀、动不动就取人性命的主儿。哪怕长孙无忌晚年卷入谋反案,李世民也没狠心要了他的命。
再说了,这所谓的贪墨案,根本就是没影的事儿,明天肯定能真相大白,还我清白!
苏策见二人满脸关切,心中一暖,忙温言安抚。寥寥数语,便将事情本末交代清楚,二人这才神色稍缓,悬着的心落了地。
“苏大人,夜色已深,即便我们身为皇子皇女,但不能在此久留。既然苏大人心中早有计划,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苏策听闻,心头猛地一震,一股强烈的不舍之意油然而生。但此地乃是大牢,森严之地,他纵然心中万般不愿,也深知不便强行挽留。
于是,他恋恋不舍地将食盒递还给李丽质:“多谢公主关怀,臣恭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