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策细细打量着眼前之人。只见对方不过二十出头,面庞温润如玉,一袭月白长袍随风轻扬,手中折扇悠然晃动,周身散发着潇洒的文人气质。
苏策倒没怀疑此人身份,毕竟,全大唐怕是没人敢这般大摇大摆地走进蓝田县衙,还敢冒充国公之子。
“下官见过公子。”苏策立刻换上笑脸,“不知公子找下官有何事?”
虽说脸上堆满笑意,可他眼中满是戒备,紧紧盯着长孙冲。
长孙冲斜眼瞥了瞥苏策,轻哼一声:“你就是蓝田县令苏策?坐下吧。”
在他看来,这小小县衙与街边店铺并无两样,无需客套,一个小县令,哪里值得他客气。
苏策并未动怒,一边暗自揣测长孙冲的来意,一边缓缓坐下。
此刻,在东花厅中,长孙冲大大咧咧地坐在主位,眼皮半耷拉着,直截了当地问道:“我问你,前些日子陛下是不是在你这儿待过一阵?”
苏策心中暗叹:“果然是为这事来的。”
李世民来过蓝田一事,想必早已在京城官场传开,根本瞒不住,也无需隐瞒。
“没错。”他应道。
长孙冲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陛下身边带着的皇子,你见过吗?”
“下官见过。”
“把陛下在蓝田的言行,尤其是与皇子们的交谈,原原本本告诉我。”
苏策心中一惊,心想着这人莫不是糊涂了?且不说自己根本不清楚陛下与皇子们的谈话内容,就算知道,又怎能随意告知他人?苏策毫不怀疑,此刻县衙四周,怕是早已被羽林军严密监视。
“抱歉,下官并不知晓。”苏策打定主意,无论对方问什么,一概装作不知情,有本事就杀了他。
“大胆!”长孙冲怒不可遏,猛地抄起桌上的茶壶,狠狠砸向地面。“哗啦”一声,茶壶破碎,瓷片飞溅,苏策吓得浑身一颤。
“小小县令竟敢如此狡猾,胆敢敷衍本公子,就不怕我一刀砍了你?”
苏策心疼地瞧着那被摔得粉碎的名贵茶壶,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才弄来的珍品,如今却遭此厄运,心中不禁怒骂:“我的宝贝茶壶啊!”
不过,他并未被长孙冲吓倒:“下官不敢欺骗公子,陛下的言行,岂是下官能够听闻的?”
“你当真不怕我杀了你?”长孙冲斜眼看着他,本以为这个白面书生会被自己吓得跪地求饶,没想到此人表面恭敬,却又不卑不亢,实在令人厌恶。
苏策微微一笑:“公子乃知礼守法之人,怎会无故杀害下官?”
“本公子倒是有点欣赏你了。”长孙冲嘿嘿一笑,不知真假。他摆了摆手,很快有下人抱来一个包裹,长孙冲随手打开,里面露出白花花的银子。
苏策扫了一眼,便看出这些银子少说也有百两。
“说出我想知道的,这些银子就归你了。”
苏策嘿嘿一笑,上前随手拿起一锭银子:“好银子,瞧这分量和成色,应该是官银吧?”
说着,又将银子丢回包裹:“下官虽贪财,但这银子烫手,不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