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德淡眼别了他一眼,昂首阔步跨过门槛,很自然地在主位坐定。
“正如所料,皇帝小儿没打算割地换人!不过……”
微微一顿,他缓声补充道:“不过,我看过宗亲们的反应,你的如意算盘怕是成不了咯。”
“那可不一定!”文瑞嘉淡然轻笑,“献王贵为先皇亲弟,却素来特立独行,性格虽然不算乖僻,但在皇族之中极不合群。”
“但碍于其血统和辈分,几乎所有皇室宗亲都得被迫给他面子!”
“正因如此,当他主动退出皇权争夺,并全力支持周行云的时候,皇室宗亲才没人敢在明面上跳出来反对!”
“但表面上的恭顺,不意味着在背地里大家也对他那么尊重!”
“说得再直白点,只要献王因周行云而死,宗亲们反倒有理由来攻讦周行云了!”
“甚至,因为献王的死,其他皇亲也会变得人人自危。”
文瑞嘉语气平缓,但每个字都蕴满对自身聪明才智的十足信心。
“照你这说法,献王死了,那群皇室宗亲不应该高兴吗,怎么还会人人自危?”
“你不也因为韩相国的死而大松口气,但还是担心哪天自己就步了韩相国的后尘?”
这个例子不仅生动形象,还莫名粗暴。
司文德脸色转寒,冷冷道:“真正想让献王死的,是岐王殿下吧!”
“把献王的行踪透露给西狄皇室,莫非是你的主意?”
能在官场这座泥潭里摸爬滚打至今,司文德的脑子从来不是摆设。
“有些话说穿了可就没意思了。”
刚刚还笑意盈盈的文瑞嘉突然寒了眼神。
迎着那双骤然阴冷的视线,司文德的脸上也覆上一层严霜。
对视许久,他收回视线,换回先前的冷漠口吻。
“如果宫里那位没有强硬派兵,反而答应了拿西境三城去换人呢?”
“那种毫无骨气,对别国卑躬屈膝,甚至连领土都守不住的废物,是不配坐龙椅的!”
文瑞嘉却没有避忌什么,很自然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原来如此。”司文德眼睛半眯,“无论陛下如何选,对你对岐王来说都没有坏处!”
“这不正是岐王殿下高价招揽我的目的?”文瑞嘉洋洋自得。
“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赵国柱真把献王救回来了呢?”
“没有万一!”文瑞嘉哈哈一笑,“安国公即便找到献王,也只能带回一具尸体!”
“你就那么肯定?”司文德可没那么乐观。
“从俘虏献王的那一刻起,西狄便已经和大离不死不休。你觉得西狄皇帝会蠢到放献王这么一个劲敌活着回到离国?”文瑞嘉信心满满。
司文德把嘴角一撇,哼笑道:“能做出绑架这等蠢事,西狄皇帝可不见得有多聪明!”
话题进行到这里,便算暂时告一段落。
司文德并未在茶楼多留,甚至连茶都没尝上一口便起身离开。
钻回马车后,他的脸色再度阴沉下去。
“有这家伙在,只怕我永远无法在岐王帐下出头,与其被这个家伙一直压在头上,还不如趁早另谋生路!”
这么想着,他冲车夫一声招呼:“去查查煜王的病情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