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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这一仗赢得彻底（第2页）

琴音化作北疆暴雪夜孤狼的长嚎，又似江南烟雨里白鹭振翅的簌响。

当最后一个跪指叩响羽弦时，北斗星纹骤然迸发七彩流光。

谢听晚广袖翻卷如鹤翼，额间花钿被汗水浸得半褪，露出眉心一粒朱砂痣。

满殿寂然中，忽闻”咔嚓”轻响——太后腕上新换的伽楠珠串再次断裂，这次正落在谢听晚裙裾前。

大殿上寂静许久，所有人都好像沉浸在了方才的弹奏声中没能回过神来。

“好！好！好！”太后连道三声，眼底泛起浑浊泪光，”这手’鹤唳九霄’的吟猱技法，哀家有二十年未见了。”

太后被人搀扶着，颤巍巍走下丹陛，九凤衔珠步摇撞出琳琅清音，”谢听晚，你很有你母亲的风采。”

谢听晚跪在下首，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多谢太后娘娘谬赞。也难为太后娘娘还记得我母亲。”

“那是自然。”太后的思绪飘出去很远，“你母亲的琴声，凡事听过的人都难以忘记。”

“传旨。”太后转身时，翟衣上的蹙金绣云纹在烛火下流光溢彩，”谢氏女大殿弹奏的这一首曲子颇得哀家的心意，赐黄金百两，首饰若干。”

阶下传来杯盏倾覆之声。

谢听晚用余光瞥见何欣渝将断弦攥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在青玉砖上，绘出诡异的曼陀罗花纹。

而东首席位的孟毅梵正死死盯着她腕间翡翠镯，玄铁扳指在白玉酒盏上磕出细密裂痕。

今天这一仗，谢听晚赢的彻底。

……

镇国公府西厢房的琉璃窗棂猛地炸开，何欣渝将缠金丝楠木琴重重掼在青砖地上。

断裂的琴弦弹起时在她手背划出血痕，就像三日前宫宴上谢听晚转身时石榴裙摆扫过的弧度。

何欣渝甚至没有心情去管自己手上的伤口，尽管从前那双手是她引以为傲的。

“贱人！”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掐进掌心，何欣渝状若癫狂，”那琴轸里嵌的孔雀胆足够让弹琴之人当场暴毙，可她偏偏运气就是这般好，躲过了一次又一次劫难。如今得了太后的赏识不说，还在所有人面前如此推崇她。。”

何欣渝心中不忿，于是开始拿屋子里头的摆件撒气。

描金珐琅彩瓷瓶被扫落在地的脆响中，门扉轻响。

何文慎踩着满地狼藉进来，月白锦袍下摆掠过沾着毒粉的琴板：”渝儿又在糟蹋好东西，这焦尾琴用的可是南诏进贡的百年紫檀。”

青年指尖忽然亮出薄刃，寒光闪过，半截琴弦已缠上他戴着玄铁扳指的左手。

断裂处泛着诡异的幽蓝，在烛火下宛如毒蛇信子。

“往琴轸涂毒的法子，是跟三皇子府上个月暴毙的琴姬学的？”他漫不经心地碾碎弦上凝结的毒晶，”可惜谢家女不是东宫那个病秧子，孟毅梵更不是只会听曲儿的废物。”

“你太心急了。”

何欣渝瞳孔骤缩。三日前宫宴暗桩传来的密报还锁在妆奁底层，兄长竟连东宫药案里的陈年旧毒都查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