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枚铜锁在空中划出暗青弧线,叶尘凌空接住中间那枚时,指腹触到锁芯处细微的凸起——正是魏家商队标记商货时惯用的点金手法。
碎裂的鼎身轰然坍塌,扬起的铜锈里裹着二十年前西域特供的紫檀香。
"西市密库的冰裂纹青瓷,"叶尘将铜锁高举过顶,锁孔在火光里映出个残缺的"漕"字,"张大人私运的军械,此刻应当还沾着陇西马帮的麸皮。"
太子手中玉珏突然迸裂。
禁军铁靴踏碎地窖青砖的瞬间,魏瑶突然扑倒在青铜鼎残骸上。
她染血的指尖按住鼎腹裂口,三缕发丝被机关齿轮绞断,却将商道印的阴刻纹精准卡进转轴凹槽。
"妾身愚笨,"她仰头望着太子,袖中滑落的半截绞金索正巧缠住鼎足,"竟忘了这镇魂鼎要饮够主家血才能开。"暗红顺着绞金索渗入机关,齿轮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太子后退半步,侍卫的陌刀已架上魏瑶颈侧。
密道口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叶尘将《商道录》残页按在铜锁星象图上,缺失的紫微垣位置赫然显出血色纹路——正是他掌心未愈的伤口形状。
当铜匙插入锁孔的刹那,他回头望见魏瑶将绞金索缠上自己手腕,发间玉簪正对着心口商道印的位置。
"拦住他!"张大人突然从禁军后方冲出,官袍下摆还沾着西市密库特有的朱砂粉。
他手中账册刚要掷出,却被赵小姐的鹅黄披帛卷住封皮——那账册切口处露出的半片银杏叶,正是三日前叶尘别在密信上的标记。
地窖穹顶突然洒下细雪般的银箔。
叶尘在跃入密道的瞬间,扯下半幅染血的衣襟。
布料飘落在赵小姐脚边,暗纹里藏着麴家商队特有的北斗星图——与她腰间玉佩的残缺纹路恰好互补。
"追!"太子暴怒的喝令被机关轰鸣吞没。
魏瑶在陌刀劈下的刹那松开绞金索,鼎腹突然弹出的铜柱正撞上侍卫手腕。
她借着反冲力滚向墙角,发簪在地面划出的火星竟与铜锁坠地的轨迹重合,在青砖上烧灼出个完整的"叶"字。
赵小姐突然跪倒在铜锁旁。
她颤抖的指尖抚过锁芯处新添的裂痕,那里嵌着的半粒松香,正是张家书房密格暗销特有的封蜡。
当禁军举着火把冲入密道时,她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将叶尘衣襟残片藏进袖中暗袋。
地窖重归寂静时,青铜鼎的残片突然泛起幽蓝磷火。
魏瑶跪坐在机关齿轮间,染血的裙裾下压着半幅破碎的星象图。
她垂眸望着掌心被绞金索勒出的伤痕,那纹路竟与赵小姐玉佩裂痕如出一辙。
密道深处传来隐约的水声,叶尘怀中的铜锁突然发烫。
当他转过第三个弯道时,手中《商道录》缺失的最后一页正在幽暗里泛出淡淡金纹——那光芒勾勒出的轮廓,赫然是赵小姐闺阁窗棂上常见的缠枝莲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