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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太子召见（第1页）

宫门前的金铃响动如催命符，叶尘垂手立着，拇指无意识摩挲袖口虎符纹路。

魏瑶发间鎏金簪在宫灯下泛着幽光，碎纸的毛边刺得她耳后微红——那抹红晕倒像是三日前太子赐簪时，指尖故意掠过她颈侧的痕迹。

＂西市商贾最忌瘴气。＂魏老太爷突然呛咳起来，枯枝般的手指攥住叶尘腕骨，＂若见着金漆熏炉冒紫烟。。。。。。＂老人喉头发出风箱般的喘鸣，浑浊眼珠却死死盯着太子轿辇垂落的玄色锦帘。

叶尘嗅到老人袖口浓重的艾草味，与三日前陈府暗门处的药香如出一辙。

金銮殿的蟠龙柱上凝着水珠，太子指尖叩在羊皮地图西域某处，暗金护甲刮出细碎金粉。＂八月廿七，龟兹商队运的可不是丝绸。＂他忽然轻笑，鎏金香炉腾起的紫烟缠住魏瑶的裙裾，＂三百具精铁弩机，够魏家灭三族了。＂

叶尘忽地按住地图边缘，虎口旧疤恰盖住落款处的朱砂印。

羊皮卷掀起的风扑灭香炉火星，露出下层泛黄信笺——＂陈＂字血印旁赫然描着西羌图腾。＂殿下请看，这弩机图纸的狼头标记，倒与陈尚书书房暗格的军械图一般无二。＂

屏风后传来瓷器碎裂声。

李尚书捏着绣帕闯出时，鬓角还沾着茶沫：＂魏娘子这并蒂莲暗纹，魏家药庐的封蜡印记可不会错！＂他抖开帕角的莲花，金线在烛火下泛出诡谲青芒。

魏瑶突然撕开夹层，半枚蟠龙玉佩应声而裂，正是太子及冠时御赐的祥瑞。

＂尚书大人好眼力。＂她将断玉按在案上，裂痕处露出暗格机关，＂三日前您夜访东宫，落在这暗格里的户部账本，可比毒药印记清楚多了。＂玉佩夹层滚出颗金箔包裹的丸药，落地竟化开半幅漕运图——正是皇帝寝殿失窃的边防部署。

太子玄色袍袖无风自动，九旒冕玉珠撞出碎冰声。

叶尘忽然瞥见魏老太爷枯瘦的手探向腰间玉印，印纽处裂纹正与他袖中虎符残缺处吻合。

殿外惊雷炸响，先帝御笔＂清明＂匾额突然坠下半角，露出背后暗格里半卷蒙尘的明黄绢帛。

玉印碎碴飞溅的刹那，九旒冕的玉珠簌簌作响。

半幅明黄绢帛从匾额暗格飘落，与太子袖中滑落的查办令绞缠在一处——前者是先帝朱砂写就的＂魏氏永掌漕运＂，后者赫然盖着太子私印的＂彻查西市＂。

＂这锈迹会说话。＂叶尘指尖三枚船钉叮当坠地，钉头暗红斑驳竟与殿柱蟠龙鳞片如出一辙，＂陈家军械库的西域铁器，沾的可是龟兹特产的赤砂。＂他靴底碾过钉子时，金砖缝隙渗出缕缕铁腥气，恰似三日前暴雨冲刷陈家库房时的血水。

太子腕间银链突然绷直，禁军铁甲碰撞声在廊下凝滞。

玄色护甲刮过魏瑶颈侧，露出她耳后莲花状的红痕——那正是昨夜潜入东宫暗阁时，被机关火漆烫伤的印记。＂青铜鼎里的东西，＂太子的气息喷在叶尘耳畔，＂可比先帝密诏烫手百倍。＂

魏老太爷枯手突然插入两人之间，玉印残片割破他掌心，血珠竟在虎符纹路上游走出西域舆图的轮廓。＂三十年前。。。＂老人喉头发出嘶嘶声，腰间药囊散出的艾草味与殿中紫烟绞成旋涡，＂先帝赐鼎时说过，魏家气运尽在此物。＂

魏瑶突然抬肘撞向侍卫肋下，发间鎏金簪弹射出的银丝正勾住蟠龙柱暗栓。

整座金銮殿的地砖开始震颤，那些嵌在砖缝间的船钉竟如活物般蠕动，拼凑出半幅残缺的漕运图——正是青铜鼎上缺失的北境河道。

＂地窖第三块砖！＂魏瑶的嘶喊混着瓷器碎裂声。

叶尘袖中虎符突然发烫，玉质的裂纹间渗出靛蓝汁液——与三日前他们在商船底舱发现的西域毒浆一模一样。

他猛然想起昨夜魏瑶在药庐调配解药时，琉璃瓶上映出的正是青铜鼎纹样。

太子突然暴起扯断冕旒，玉珠滚落处显出地砖暗纹：九条蟠龙的眼珠竟全是中空的西域琉璃，内里残留的铁砂与船钉上的赤砂如出一辙。＂你们魏家。。。＂他染血的护甲指向颤抖的老太爷，＂真当先帝赐的是聚宝鼎？＂

惊雷劈开殿角时，众人终于看清那暗格里坠下的根本不是先帝密诏——泛黄的绢帛上密密麻麻全是西羌文字，每处朱砂批注都盖着陈尚书的私印。

李尚书突然癫狂大笑，绣帕并蒂莲的金线寸寸崩断，露出内层刺绣的青铜鼎图样，鼎耳处赫然缺失虎符形状的凹槽。

＂瑶儿！＂叶尘旋身劈手夺剑时，虎符终于严丝合缝嵌入魏瑶腰间玉带。

青铜冷光自她裙裾下漫出，在地砖拼出的漕运图上投下鼎形阴影。

魏老太爷突然呕出大口黑血，染血的指尖正指向殿外暴雨中的某处——那是祖宅飞檐上倒悬的睚眦兽，兽瞳在电光中泛出《商道录》封皮的熟褐色。

当第一滴混着铁锈的雨水穿透琉璃瓦时，青铜鼎暗格开启的机括声从百里外的魏家祖宅地窖传来。

叶尘剑锋凝着的血珠坠向地砖缝隙，却在触碰虎符纹路的瞬间蒸腾成青烟——烟雾中隐约浮现的鼎身铭文，正与魏瑶昨夜在太子茶盏底描摹的残页笔迹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