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娘子今后还是别这么说,我已经要去求陛下给我和襄王殿下退亲了。」
「啊?这……」徐娘子一时语塞,便知自己说错了话,改口道,「那……辛姑娘今日几位?奴家给辛姑娘挑个好位置。」
「两位。」她轻声说。
徐娘子带她入了一间不大的雅间,但对两个人而言已足够宽敞。辛晚楼刚点过酒菜,她的客人便到了。
「宫主。」
秋倚鸣知道今日是来天香阁,出门时还特意梳妆了一番。她的头发近来留得很长,这几年愈发像一个女人丶而非孩子了。
「坐吧,酒菜已经点好了。」
秋倚鸣点点头,拉过椅子坐下。这时她的手背从过于宽大的袖口处露了出来,恰好让辛晚楼看见其上一个圆圆的齿痕。
她不由蹙眉。
「倚鸣,你在火余宫养狗了吗?」辛晚楼冷声道,「看来不太听话,连你都能咬伤。」
秋倚鸣慌忙将手藏回袖中,顺着她的话说道:
「是……是养了一只狗……刚养的,不听话。」
「刚养的?我看不是吧,」辛晚楼叹息一声,抿一口茶,「你养了他至少三年。」
秋倚鸣猛然抬眼。
辛晚楼早就知道,安长思还活着,秋倚鸣不曾听她的话杀了他。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秋倚鸣自己就未能死守住这个秘密。她对安长思何止余情未了,简直是情深意重丶干柴烈火。辛晚楼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安长思虽然年纪大了点儿,容貌与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好。
她只是觉得,秋倚鸣这般年轻的姑娘,在年少时遇到一个年纪和阅历都远高于自己的男人,恐怕分不清何为真心丶何为虚情?如果那个男人再有些才情,令她将他的话为奉为圭臬,只怕她会受尽蒙蔽。
「你同安长思在一起,我很担忧。」
其实辛晚楼的担忧此时此刻有些错位。
秋倚鸣暗自想。
安长思能在她身边翻出的波浪,也就只剩在她手背上咬一口。如此而已。
她正想开口,却听辛晚楼「咚「一下放下杯子,冷声低喝:
「你倒是骗了我三年,又瞒了我三年。」
秋倚鸣一怔。
「宫主,」她登时在辛晚楼面前跪下,「倚鸣当年糊涂丶失心疯……才做了这般不该的事。求宫主,谅解我吧。」
辛晚楼叹息一声。
「你从此以后,不必再跪我了。」
秋倚鸣神情恍惚,支吾问:「宫主……这是要将倚鸣赶出去了?」
「不是。」
「那是怎么?宫主今日叫倚鸣来就是为了将我赶出去?」
辛晚楼正要开口辩解,天香楼的小二忽而走入,接连不断地上起菜。秋倚鸣还跪在地上,他们一言不发,却忍不住侧目。这让辛晚楼觉得有些尴尬,秋倚鸣却一点不怕,转头目送着那些餐食,皆是海贝山珍一类的昂贵东西。
「宫主点这么好……只怕是要同倚鸣吃最后一顿饭,再将倚鸣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