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舒死了,我在哭她。」
辛晚楼佯装惊讶,道:「死了?怎会呢……赫舒不是向来康健吗?怎么突然得急病死了……」
诃息轻轻回答:「不是急病,是被人杀了。」
「有人看厌了她……便……直接将她勒死了。」
闻凇只同辛晚楼说赫舒死了丶诃息被关了禁闭,却不曾告诉她赫舒是如何死的。可竟是勒死的吗?那样子定是很惨烈……
「那……居次恨吗?」
辛晚楼沉吟问道。
诃息此时转过目光,神情染上几分诧异。辛晚楼却低着头,默默从怀中摸出两样东西。
诃息瞠目不语,眼中将落不落的泪珠子也凝了回去。只见辛晚楼那长着薄茧的手将两样东西放在桌上,缓缓朝她推去。
「这一瓶,是能让人气息断绝的假死药;这一样,则是一把平平无奇丶却削铁如泥的鎏金短刀。」
「娘娘若想有个逃出生天的机会,便拿这瓶假死药。只可惜这假死药一枚只管一天,这机会也就也仅有一日。一日之后事若不成,娘娘会有大麻烦。」
「可若为了赫舒丶为了色然被无辜屠杀的百姓……娘娘若真的恨,便拿这把鎏金短刀。不过……唉,自也不必我多言。」
辛晚楼将两样东西一并推至诃息面前,看着她眼中的泪水跌落,坠在桌上。
「这两样东西,都需娘娘去赌命……当然,如果娘娘余情未了,要将我当作异想天开的贼子抓了丶杀了,我也毫无怨言。」
「只看娘娘如何选了。」
*
「师尊在西域?「解休惊讶问道,「她怎么就从长安到杭州,再从杭州……到楼兰?!」
「她这是要走到波斯去了!」
许少央叹息一声:「我给她寄了信去,用了弃月楼最好的那只鹰——鸽子已飞不过去了。唉……只盼着那鹰飞过去的时候,师尊她还老老实实地呆在楼兰……别真跑到波斯去了……」
解休仍在讶异之中,惊讶地合不住口。沈羡亭此时忽然坐起来,他已装睡一整日,连许少央都没理。
两人俱是吓了一跳,可沈羡亭坐起身来也不曾看他们一眼。他只是起身扒在窗台上,兀自将窗子推开,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
「看什么呢……」许少央问。
沈羡亭不说话,解休摇摇头。他白一眼,说道:
「鬼知道他看什么……爱看什么看什么。」
天已黑了,辛晚楼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她今夜还回不回来。沈羡亭恹恹地趴在窗框处,一点都不在乎欲来的夜雨。窗外黑洞洞的,像是要将他单薄的身子吸进去。沈羡亭心里其实有些怕,可他依旧死死盯着窗外。
可问他在看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忘记了,想不起来了。
就只是看着。
夜色愈发黑沉,他在窗边坐到月上中天。玉鸾殿只点了几支小蜡烛,殿内也昏暗,他却依旧不愿睡。
外边开始下雨,他大开的窗户里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解休心里冒火,正要骂他去,沈羡亭却忽然又从窗边起身,踉跄着下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