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晚楼面露惊愕,当下便知此人功力惊人,竟能从她手中将刀卸下。莫名的恐惧瞬时袭来,她正要夺刀,面前人却抬手以刀鞘拦住,顺势又将不知春稳稳塞进她手中。
辛晚楼一愣。
沈羡亭似乎并未在意方才变故,他并不看她,只从怀中取出那支枯黄的花朵,缓缓推至柴十二身前。
「灵山斥息,是你七年前所制之毒唯一的解药。」
此话一出,柴十二与辛晚楼一同看向他。
翦水花案的解药,七年里竟一直放在沈羡亭身边?可若有解药,弃月楼人又为何因翦水花毒凄惨暴毙?
她心中疑窦丛生,目光从沈羡亭身上挪至那几支枯黄花枝之上。
柴十二双眼放光,伸手欲拿。沈羡亭不知从何处摸出他那把的鎏金短刀,只听「铛」一声大响,短刀钉在柴十二指尖与斥息之间。
他神情淡漠,第一次没了笑。短刀就扎在桌上,仿佛横亘生死的一道天堑。
柴十二屏息不语,慌忙缩回手,脸上张狂头一回收敛。满心气愤却不敢多说,一张脸涨得通红,火气仿佛要从两耳冒出来。
沈羡亭垂下眼睫,神情如荒原白雪,冷淡无波。他握住鎏金短刀,用力将其从桌上拔出。金石刮过木头,挤出「吱呀」一声抽响,似有痛觉。他将短刀平平搁在桌面上。
柴十二不安地咽咽唾沫,不悦地蹙起他果醋的眉毛,艰难回忆,半晌说:
「你说那毒,唯斥息可解……其中有一味秦岭大雪后的一捧雾凇,整个大靖唯我柴十二一人可制。」
他语气收敛,言语间的傲气却丝毫未减。
沈羡亭问:
「你如何制的?此间并无紫云炉。」
「何需紫云炉?唯有江湖上那些不入流的庸才才需紫云炉,老夫只要一捧炉火丶一盏铜碟足矣!」
话毕,他指指辛晚楼身后烧着杂物的融融炉火。铜碟之上异色液体噼啪轻响,沸腾的水泡破裂,溅入火中。
「这毒叫什么——翦水花?当年是有人拿一卷古书寻我来造的。后边用在何处丶用给何人,老夫一概不知。」
沈羡亭又问:「那拿古书寻你制毒之人是谁?可是拏云?」
「老夫不认得什么拏云——」
「是一个半边脸被烧伤的男人,」辛晚楼忽而开口,「应当好认。」
柴十二用力摆手,颇不耐烦地回答:「老夫说过几次了——不认识这个什么云!况且,当年拿书来寻我的是个女人——这我总不会记错!」
「女人?」沈羡亭警惕道,「什么女人?」
「一个有名的女人。」
他浑浊老迈的眼珠闪动一点
狡黠的光亮:「高吟吟,你可知道?」
这名字听着耳熟,辛晚楼搜寻自己二十年来的记忆却一无所获。柴十二又道:「十年前有个尚书令,名叫高冲,当年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是他妻子早亡丶多年前他的两个儿子一同在南下的游船上落水淹死,孤独寂寞之下居然寻回了一个被他不闻不问丢在乡野的私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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