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苗和殷大树。
他们面上没有任何歇斯底里,只是悲壮地跪在进纹身店必经之道的前面。
两人各司其职,一人手上举一个牌子。
“不孝女许诺,吃人血馒头!”
“她外婆卧病在床两年有余,卷跑血汗钱500万逍遥自在。”
他们还刻意用血红的颜料涂抹出一些关键字词。
而摆在两个人之间的,是一张许诺的正面免冠照。
照片里面色白净清秀,双眼含着如水的高光,高马尾竖在头顶,显得颅顶又高,额头又饱满。
许诺眼睛轻眯,这张照片真要追溯上去,还是人称不化妆都漂亮的年纪——高中时期。
喊冤的两人一脸决绝,颇有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架势。
真该录入京影的教材。
许诺脚步停在原地,一只手扶着自己的下颔,带着江怀彻拐入一旁的黑巷。
……
另一头,沈姚和祁正趴在窗边,微微掀开一侧的窗帘隙了一条缝。
沈姚袖子挽在手肘处,时不时地就看一眼手机。
距离她给许小诺打电话已经过去快将近一个小时了,说是马上到怎么现在连个消息都没有?
许小诺叫他们俩要沉住气。
然而,楼下的嘈杂声越来越汹涌,甚至已经有不少人开始不明事理地去辱骂许诺了。
三人成虎就是这么来的。
沈姚转身气呼呼地栽进纹身店的仓库里,两只手拽出好几根还没有拆封的纹身用针。
祁正见沈姚已经蠢蠢欲动,连忙上前拉住她,“冷静,桃子姐,咱们店随便拿出来一件都是凶器。”
沈姚不满地捏着手中的塑料袋,“是女人,就要为姐妹两肋插刀!”
祁正从身后控制住沈姚的肩膀,稍稍带力把小小只的沈姚托到了一边。
祁正从包里掏出两根烟,塞到沈姚嘴中,“冲动是魔鬼昂。”
他们点燃手里的烟,一团浓稠的烟雾从鼻腔中呼出,空气里立刻染上了一股强烈的烟草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道刺耳的电流音穿过云霄。
他们迅速拉开窗帘,朝声音的源头看去。
只见许诺靠在路灯黑色的杆子上,手上拿着一个巨大的喇叭扩音器。
围观的群众同样也被许诺的这一番动静所吸引。
他们的视线在许诺和那张照片指尖来回扫着。
尽管眼前的女人在长相上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但显然就是照片里的那位“不孝女”。
没等殷大树和殷小苗冲上去声讨冤屈,许诺就抢先一步摁响了喇叭里的录音。
“殷苗,女,58岁,收了我外婆的三个门面和一栋目前市值接近300万的房子,按照那个地区最低的房租标准,每个月可以获得至少五万的租金收入,全家无负债。”
“殷大树,男,56岁,收了我外婆三栋共计市值1200多万的房子,外加一间在市中心的门面,就算现在经济下行,一个月的租金收入少说也有十万,全家无负债且家庭殷实。”
江怀彻作为许诺的助手,左手拿着殷苗的肖像照,右手拿着殷大树的。
他还挺尽职,用自己的脸去吸引一众看客,随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展示两人的长相。
许诺提高了扩音器的音量,继续播放。
“最后,我,殷家小妹的女儿,许诺,在十年前就负上了连本带利的1500万,目前还剩下200来万要还,一穷二白。”
她一脚踩在一旁的台阶上,停下了循环播放键,清了清嗓子:
“舅舅,大姨,要不你们来救济救济我?我就去照顾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