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洗净的碗筷从清水中捞起,沿着桌台摸索,放在了消毒柜里。
转身,瞧见江怀彻已经躺在了沙发上,大半的腿都搭在沙发外,腹部挂着一件外套。
她咽了咽,吹灭餐桌上唯一的光源,转身进了主卧,翻身躺下。
电闪雷鸣不曾停歇,屋子时不时就被天气的恶劣点亮一下,雷声大到耳膜都疼了几分。
睡不着。
许诺想刷手机,也没办法,只能望着挑高的天花板,任由混乱的思绪四处蔓延。
除了她,沈姚和祁正都觉得江怀彻的那些行为是情有可原。
这令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像个固执己见的老古董,任由身旁的人怎么劝也只想去撞自己的南墙。
尤其是沈姚今天说的那句话。
——你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栽了,好不容易抓住他一个错误,着急忙慌地就去疏远他,强迫自己清醒,对不对?
这句话逆耳。
但许诺也知道,只有忠言才逆耳。
但她的退缩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她细算着自己的负债,又想起之前在穗城的时候,和母亲眼看着债务就要还清时又传来的噩耗。
当初要不是南璟山出手帮了她们,恐怕她们早就成为山沟里某位迟迟不愿离开的厉鬼了。
许诺翻了个身。
她始终想不明白,许庆那个贱人怎么能这么狠心?
把她们母女俩的性命视作叱咤赌场的通行证、没有限制的信用卡。
不过,也多亏了许庆那家伙,让她明白了人间并不是只有诗与远方……
还有尸与警方。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响,就如同在耳边炸开似的。
还是睡不着,越想越烦。
许诺索性起身,穿上拖鞋小心地踮着脚尖出了房间,绕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温水。
她侧眸,仅是用余光打量着呼吸平稳的江怀彻。
雷光每闪动一次,江怀彻的五官就在炽光下暴露一次。
标致的五官使那雷光都摇身一变,成了舞台的聚光灯。
许诺喝下杯中的最后一口水,擦了擦因杯口过大而沿着唇角滑下的水痕。
她将纸杯丢入垃圾桶中,刚准备走,就听到一声“砰”响。
沉闷而结实的一声。
转眸一看,江怀彻半个身子滚到了地上。
许诺紧急地抿住了自己想笑的嘴唇,两步上前没良心地瞅了一眼。
还是一副熟睡的样子。
这睡眠质量,还真是令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