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庆这名字一出,许诺身子轻颤。
她的亲生父亲。
那个在她成年之际染上赌瘾迅速败光家产后,又卷着家里所有财产跑路的男人。
当年还正值青春,她根本无法相信曾经把自己当作掌上明珠宠着的许庆会变成那样。
她曾敬爱过这名称职的父亲,但现在只剩下无尽的恨意。
殷苗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心虚地看着许诺。
看客们被这接二连三的信息轰炸得找不到方向,现在能清楚的只有许诺没有什么过错。
沈姚和祁正一人逮着一个人,用眼神示意,“许小诺,要不然去店里说?”
许诺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把手上的东西收拾好。
楼上,沈姚像是审讯犯人似的揣着手臂,绕着殷苗和殷大树走着。
祁正和江怀彻则坐在一旁,起一个气势组的作用。
许诺两只手撑在工作台上,“大姨,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亲眼看见钱都汇给了许庆?”
殷苗哆嗦着嘴,“你们这是私自审讯,犯法的。”
许诺给他们俩一人递去一杯温水,“这话说的,我一没囚禁你,二没对你用刑,我们这不是亲戚间叙叙旧吗?”
确实。
只是当下这个场景,门敞着,人也不敢走。
这身边,一个满身纹的粉毛丫头,一个满脸金属穿刺的小子,怎么看都惹不起。
“我反正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她跟我说的。”殷大树知道现在的许诺是完全惹不起了,忙捧着笑,“我也就是被你大姨忽悠了,小诺。”
许诺笑得戏谑。
这么多年了,殷大树这幅欺软怕硬的德行还是没变。
殷苗着了急,“小诺啊,大姨其实就是一时口快,猜测你外婆转钱的对象是你爸……”
“那大姨的意思就是,你并不确定这笔钱有进我们家,对吧?”
殷苗被噎住。
许诺唇线微动,“这么看来是大姨确实搞错了,我们家并没有收到这笔钱,没有分到外婆的一分财产,自然也没有尽孝的义务。”
殷大树一看这走向不对,使劲地拱了两下殷苗,“你有什么不好说的?”
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让许诺回去照顾那得了老年痴呆的死老太婆。
记不清事儿就算了,浑身还大小病不断的,一周都得上好几趟派出所,他是一点都受不了了!
殷苗一直咬着下唇,憋了好久都吐不出一个字。
许诺见殷苗的嘴里是翘不出来什么话了,索性背身,“没什么要说的就请回吧。”
话落,殷大树立马起身,走之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盯一眼殷苗。
殷苗欲言又止,嘴巴张合几次还是出了门。
纹身店又恢复了清净,许诺眉头微蹙,透过窗户看着落魄而逃的两个人,指甲在工作台上抵着,不时地敲动着。
他们似乎在争吵着什么,最后殷大树踹了一脚旁边的电线杆,迈着阔步离开了。
许诺移开视线,套上工作的围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旋转椅被她弄出动静。
看殷苗那反应,这500万估计是真的落在了许庆手里。
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许庆又带着这批钱去了哪儿?
不过无论是什么时候得到的,那500万都可以救她的家于水火之中。
若真再早点,她母亲也不会为了早日还清债务,一天打四份工;也不会因为长期熬夜过劳,那么年轻就得了肝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