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霍斯景真传了御膳房做沈卿岁爱吃的菜上来。他摸摸沈卿岁的手,估摸着伤好得差不多了,拿筷子塞到沈卿岁手里。
“来,尝尝。手还疼的话,就我喂你。”
不知怎的,沈卿岁局促地握着筷子,眼前琳琅满目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她就是不动筷。
“怎么了,是这些不合胃口吗?”
不应该啊。
他明明是按照上一世沈卿岁私底下叫小厨房做的菜吩咐的,怎么会不合她的胃口?
“太医说了,嫔妾不能碰荤腥……”沈卿岁自知理亏,这会儿想法子补救,“陛下,嫔妾再也不馋了,您……饶了嫔妾,好不好……”
在她看来,这是鸿门宴。
“我没说你有错。岁岁这些日子馋肉吃很正常,现在我让厨房做了,吃一点儿好不好?”
她分明是想吃的,却一直不敢把眼神放到这些膳食身上。
“嫔妾还是不吃了……”
犹豫间,她选择放下筷子,乖巧地坐正,以为自己做对了。
“你在怕什么。”
霍斯景不解。
少说半月了,他不指望沈卿岁能消除对自己的恐惧,明明早上他走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又怕起来了?
“是我让厨房做的膳食,说了不会怪你,别怕。吃吧,没人说你。”
沈卿岁捏着手指,不动。
“是不想吃吗?”
霍斯景耐着性子,沉着声问。这是他重生以来,头一回用这般低沉的声音同沈卿岁说话。
低缓的声音掩盖愠怒的情绪,沈卿岁知道是什么意思。为了在霍斯景的喜怒无常下苟活,霍斯景的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动作,都被她以无数次受罚的代价下揣摩透了。
“陛下……嫔妾以后都听太医的话……”
不见霍斯景缓和脸色,沈卿岁的声音越来越抖。
“我就问你,是不想吃了吗?”
“嫔妾……不敢……”
突然“啪”的一声,霍斯景忍着怒气站起身时凳子因为急而大的力道被掀翻,声音大了几分。
“既然听太医的话,这些菜就都撤了吧!”
也好,既然沈卿岁不想吃,也就不必破了饮食的规矩。他按按太阳穴,极快地叮嘱两句。
“待会儿记得把药喝了。困了就睡,不困就随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早朝时沈长林大言不惭,他本就恼。时候不好,秋日宴一拖再拖,他还要和沈家维持表面关系。这会儿情绪不稳定,他需要静静,又怕沈卿岁多想。
“我不是在生你的气,”他缓下语气,抱抱沈卿岁,“但是我需要先离开一会儿,你不要多想,知不知道。”
“嫔妾明白……”
得到答复,霍斯景转身就走。沈卿岁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期望他能回头看她一眼,这样她就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