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陛下的妃嫔,你不劝阻陛下雨露均沾,反而恃宠生娇。哀家是太后,中宫无主,理应替陛下好好教导你。来人,上笞刑!”
宫人拽着沈卿岁,将她摁在行刑登上。掌刑的太监举着沉甸甸的板子,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板子宽且厚,打在身上只有闷响,却生疼。
沈卿岁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板子打得震颤。她咬着嘴唇,但板子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如雨点般落下来。她实在疼得受不住,叫出了声。
“看看,挨打都惯会勾人的。给哀家重重地打,叫这个妖妇闭上嘴!”
一听这话,掌刑太监更是劺足了劲儿。重重一板子下去,沈卿岁大张着口,却发不出声音了。
她眼皮沉重,脑袋昏沉。到最后,她只看到主位上模模糊糊的太后的影子,板子落到皮肉上打鼓般的声音愈来愈遥远。
沈卿岁想,若她死在这里,也算是解脱了。
她差点闭上了眼睛。
忽然——
“都给朕滚!”
这道声音如天神降临。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遥远的时候,霍斯景的怒吼却被她清清楚楚地捕捉到。沈卿岁想扭头看看这是自己的幻想还是现实,但她连这样的动作都做不了了。
墨竹禀报霍斯景的时候,还不知道太后的事。霍斯景正在上朝,她也不敢贸然打扰,与德胜通了气后,趁着朝堂静默的功夫,德胜悄悄传达给了霍斯景。
得知沈卿岁突发高烧,霍斯景当场撇下朝臣,急匆匆地往金宸殿赶。走在宫道上,侍卫便来报,沈卿岁被太后的人带走了。
他顿时警铃大作,离寿康宫几步远的时候他没听到沈卿岁的呼痛声,还祈祷着太后只是罚跪、训诫。等他急不可耐地踢开寿康宫的门后,见到的却是沈卿岁如一滩死水地趴在行刑凳上,那件她最喜欢的红衣被扔在一边,只着里衣,被红木刑板抽打。
霍斯景几乎是瞬移到沈卿岁的身边。他颤着手想先把沈卿岁扶起来,她背上浸出的斑斑血迹令他悲痛欲绝。
他明明发了誓,发誓让她再也不会受罚了,还是令她受了苦、受了罪。
“岁岁,”霍斯景抖着声音,轻声唤她,却没听到回音。他的心咯噔一下,吓得扑过去将人拦腰抱起,尽量远离伤势最重的位置,“说句话,好不好?”
太后没想到霍斯景能赶来的这么快。她稳住心神,站定,真面对霍斯景时她也心中不安,不确定霍斯景到底会不会为了沈卿岁顶撞她了。
沈卿岁听到耳畔焦急的声音,知道这并非梦境了。她气息微弱,半睁着眼睛,极小声极小声地回应道:“陛下……陛下……”
“我在……”
“陛下是来……带我……走的……吗……”
她往霍斯景的方向靠了靠。但她实在没力气,微弱的一动也会牵扯得后背生疼。她想闭眼,想睡过去,然后再也不醒来。
沈卿岁小脸苍白,身体滚烫。
“我带你回去,先别睡,”这幅模样,和上一世中毒后她弥留人世时的样子,一模一样。霍斯景怕,他竭力忍住躯体的震颤,尽可能地让沈卿岁不受到颠簸,“不要睡。我马上带你离开这,别怕,别怕……”
见霍斯景无视自己,要直接带沈卿岁离开,太后看不下去了:“陛下,你当真要维护纯嫔?!”
听到这话,本想事后再找太后算账的霍斯景停下脚步,连转身都吝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