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苏阳的意识如同沉溺在深海之中的溺水者,挣扎着从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混乱中浮出水面。
头痛欲裂,像是被人用钝器狠狠敲击过,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发出抗议的尖叫。
眼皮重若千斤,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
模糊的光线刺入眼中,并非熟悉的阳光,而是一种……诡异的、带着淡淡紫红色的幽光,如同黄昏时分沾染了血色的霞光,却又更加妖异。
“嘶……”苏阳倒吸一口凉气,试图撑起身体,却感觉浑身酸痛,骨头像散了架一样,尤其是后背,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伤了。
他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瞬间呆滞,大脑宕机了足足三秒。
这里……是哪里?
他并非躺在柔软的床铺或坚实的土地上,而是一种略带弹性的、仿佛苔藓与岩石混合的奇异地面,散发着一股潮湿而微甜的腐朽气息。
空气异常沉重,粘稠得如同稀薄的糖浆,每一次呼吸都让他的肺部感到微微的刺痛和压迫感。
天空并非蔚蓝,而是一片混沌的、翻滚着暗紫色与灰黑色云雾的苍穹,看不到日月星辰,只有那些诡异的云层缝隙中透下些许令人不安的光芒。
四周的景象更是光怪陆离。
没有熟悉的树木花草,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形态扭曲、不可名状的植物。有的如同巨大的、布满褶皱的深绿色菌类,表面覆盖着一层不断明灭的荧光粘液;有的则像是金属与藤蔓的结合体,枝干呈现出古铜色泽,叶片却如同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寒光;更远处,甚至有几株植物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散发出肉眼可见的彩色孢子粉尘,在粘稠的空气中飘荡。
远处隐约可见一些嶙峋的怪石,形状奇诡,有的如同扭曲的人脸,有的则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骨骸化石。更远的地方,似乎有几座不符合物理规则的悬浮小岛,若隐若现。
死寂。
除了空气中偶尔传来某种未知生物低沉的嘶吼或尖锐的鸣叫,四周一片死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靠……这什么鬼地方?掉进外星人的后花园了?”苏阳的吐槽之魂在短暂的震惊后开始复苏,但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心中一紧,也顾不上浑身的疼痛,急忙摸向自己的胸口。
触手冰凉,那熟悉的轮廓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往生”玉佩还在!
他连忙将玉佩捧在手心,凝神看去。
翠绿的玉佩光泽似乎比之前暗淡了一些,但依然散发着温润的气息。然而,当苏阳的目光聚焦在玉佩内部时,他的心脏骤然一缩,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小翠!”
玉佩之中,那道原本凝聚如实质、身姿曼妙的倩影,此刻变得极其稀薄、透明,仿佛一缕随时会被风吹散的青烟!
她蜷缩在玉佩空间的一角,绝美的容颜苍白如纸,双目紧闭,身体不住地微微颤抖,周身散发的阴气更是微弱到了极点,那幽蓝色的魂体光芒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
“小翠!小翠!醒醒!你怎么样了?!”苏阳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恐慌,他小心翼翼地呼唤着,生怕声音大一点就会震散她脆弱的魂体。
玉佩中的小翠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眼睫毛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一丝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苏……阳……”
“我在!我在这里!”苏阳急忙回应,心疼得无以复加,“撑住!千万要撑住!你不能有事!”
他立刻意识到,小翠的状态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长时间离开地府,加上青牛山的大战消耗,以及穿越空间裂缝和这个鬼地方的未知影响,她的魂体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必须救她!
苏阳下意识地就想调动体内的灵力,试图通过“灵魂契约”将自己的力量输送给小翠,稳定她的魂体。
然而,当他意念一动,尝试运转那早已熟悉的《纯阳基础心法》时,异变陡生!
“噗!”
他只感觉经脉猛地一滞,仿佛被无数根无形的针狠狠扎了一下,丹田内原本应该如臂使指的灵力,此刻却如同被冻住的河流,难以调动分毫!不仅如此,周围空气中那些狂暴混乱的能量,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疯狂地向他体内挤压而来,带来一种强烈的排斥感和撕裂感!
“咳!”苏阳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怎么回事?!
灵力……无法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