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海似乎早已预料,叹了一口气道:“慧娟同志,你听着,不管能不能救活,一定要把人给我送到县医院救治,一定不能让人死在担架上。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付慧娟应了一声便挂断了明海的手机。为什么宁愿人死在医院,也不让死在担架上,死在医院就是已经做过了抢救,以后可以说抢救无效死亡,死在担架上就等于说是发现的迟了。要是追究起责任来,怎么也能给你扣一个重视不够、工作不力的帽子。而且死的是一个副县长,给你县委书记背一个处分,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人情冷如水,世事本无常。在这追名逐利的年月,除了利益之外的一切,都要被人弃如敝帚。何况,在明海的眼中,冯世荣恐怕早已成为负担和累赘。危房改造的事情一旦查实处理,就算跟他明海没有任何关系,也逃脱不了一个领导责任。
县医院的救护车在一个小时后终于来了,正如张建立所述,医生经过一番检查后,便做出了没有救治必要的结论,拒绝将冯世荣搬上救护车。付慧娟只好搬出政府命令的的大招,告诉医生是县委县政府的意思,医生这才勉强将人搬上了救护车。
冯世荣的喝农药自杀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省纪委调查组王大军的耳中。这对于调查落实危房改造项目的问题,显然是非常不利的。按照王大军的事先安排,只要将童安安突破,就立即实施对冯世荣和马国凯的抓捕。
然而,自从童安安被留置市纪委后,就一直跟调查组的人打游击战,将所有责任全部都推卸到了已经判刑的苟安民身上,只说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在苟安民的授意下进行的,不肯交代自己的问题,更不肯出卖冯世荣和马国凯。
照这样下去,因为无法落实童安安的非法所得,所以也无法给童安安最后定罪,也就只能给童安安一个相应的党纪处分,想要移交司法机关都困难。
“王书记,我有个想法,把冯世荣自杀的消息告诉童安安。”赵陵川说道。
王大军想了想问道:“为什么?如果把冯世荣自杀的消息告诉童安安,童安安在里面岂不更加有恃无恐。这对我们的办案肯定是不利的。”
赵陵川笑笑道:“童安安之所以一直不肯交代,我想他是对冯世荣和马国凯还抱有一定的希望,希望这两个人能在必要的情况下给他以庇护。我们告诉他,冯世荣已经自杀,对他必然会造成一定的心理打击。也就是告诉他,他在外面的保护伞已经少了一个,也就说他的保护伞自身难保,那还如何保护他呢。”
王大军思虑良久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要我们能够突破童安安这个关键人物,下一步就要容易的多了。”
赵陵川接着道:“其实要突破童安安,还有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完全掌握他的犯罪事实,也就是弄清楚,他在仁义乡的危房改造当中,到底克扣了老百姓多少钱。然后,用这个数字,跟苟安民交代的数字加以对比,很容易就能弄清楚童安安在给了苟安民的钱之后,自己还留了多少钱。这一点一旦坐实,我们就可以对童安安的家和办公室进行搜索了。到时候,再把搜出来的钱与童安安实际克扣钱做个对比,那么就能弄清楚,童安安给住建局、冯世荣和马国凯分了多少钱了。”
乔云在一旁摇头道:“你这个办法,我们之前也想过,但是操作起来恐怕太难。光仁义乡享受危房改造的农户就有800多户。这么多户,让我们几个人在短时间内一一进行调查取证,肯定是不可能的。”
赵陵川诡秘一笑道:“山人自有妙策!”
邓彦杰兴奋上前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赵陵川故作神秘道:“现在不告诉你们,我今天晚上出去一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周之内必有结果。”
王大军急忙制止道:“我看你还是安分点的好。万一弄不成,再打草惊蛇,让马国凯也溜了,这笔资金可就损失太大了。”
乔云叹息道:“是啊。这个冯世荣一死,他侵占的危房改造款就不好查清了,加上现在这个人情风气,人一旦死了,难免一些兔死狐悲的家伙,出来说情,钱肯定是追缴不全了。”
赵陵川道:“既然你们都不同意,那咱们只好按部就班了。”
王大军思索良久道:“如果你真有办法,我倒是不反对试一试。只是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万一不行马上撤出来。”
邓彦杰道:“晚上我跟你一块去。”
王大军点头道:“你们两个去,我就放心多了,好歹有个照应。”
赵陵川不客气道:“王书记,我看你不是不放心我的办法,你是对我不放心。”
王大军摆手道:“你这个小鬼头,我还是河西省纪委副书记,就是级别也比你高了好几级,你非但一点不尊重我,还处处踩我的尾巴。我看以后谁能管得了你。”
赵陵川也知道话说的重了,摸摸脑袋道:“这是王书记你平易近人,我才敢这么说,换了别的领导,我是绝对不敢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