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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流泪（第2页）

明海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随即笑道：“你是不是有点太敏感了。一个副乡长竟惹你生这么大气。”

马国凯道：“不是我太敏感，是这个赵陵川说话太没谱。作为一个副乡长，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知道王大军同志在仁义乡调研的时候，他说什么了吗。他说，危房改造工程本身就是形象工程，于国于民都没有任何意义，还建议省里对这个项目一查到底。这简直就是个小混蛋！”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建议，县委提议县人大免掉这个赵陵川。”

明海并没有着急下结论，想了想道：“马书记，因为一句话就免掉我们的一个副科级干部，是不是有点过于草率了。”

这话显然有两重意思：第一重意思自然是不同意免掉赵陵川的提议。第二重意思则是认为单凭这一个理由免掉赵陵川过于草率，询问马国凯还有没有别的理由，或者是还能不能找到别的理由。

马国凯愣了一下，也拿不准明海的意图，干脆反问道：“明书记，你就直说吧。你什么意思？”

明海笑笑道：“我没什么意思。提议人大免掉赵陵川是你提出来，你总要给出一个充分的理由吧。不能说就因为人家说了一句话，提了一个本身只是一个建议的建议，就把人家免掉吧。这不合理，也不符合我们的组织原则嘛。”

明海这么一说，马国凯就能多少体会到一些明海的意思了，沉默了一会道：“我也知道，单凭这一点把他免掉不太合适。不过，我觉得，他确实不适合在这个岗位上继续待下去了。这次是来了一个二级调研员他就敢这样说，下次万一有什么领导下来，他也这样胡说八道，恐怕要给我们的工作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明海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那么你觉得把他放在哪儿合适呢？”

马国凯事先可没有想这么多，也没想到明海会给他来这么一手。不过，从明海的话语中，他已经能真切地感受到，明海也有动一动这个赵陵川的心思。那么，有一点就可以肯定了，那就是之前肯定有人已经把赵陵川的事情，跟明海说过了。要不然，凭他在明海跟前的说话分量，是不会带来如此结果的。如果是他第一个说赵陵川的事情，那么明海第一反应必然是怀疑，哪怕不反对，也绝不会顺着他的意思说。现在这种做法，显然是在顺坡下驴，只是想让他这个副书记来背锅罢了。

参透了这点，马国凯心中不由心中冷笑一声，这一笑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对这位不愿意担责的县委书记的嘲讽。

“明书记，你看这样好不好，信访局那边正好缺个副局长，就把赵陵川调回来补上。你看怎么样？”

马国凯心想，你精我也不傻，你不愿意得罪人，甚至连个副乡长都不愿意得罪，老子难道就要当这个冤大头。从副乡长到信访局副局长，虽说是平调，但是很多对于乡镇干部而言，也是梦寐以求的归属。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从乡镇回到了县城，而且工作也要比乡镇单一的多、轻松的多。进入体制，大多数人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求个安稳、轻松，虽说的最后的底线，但也是让大多数普通人羡慕的工作。不过，一旦到了信访局副局长这个位置，再想动一动就很难了。至于原因，恐怕很少有人能说的上来。这大概就是体制内的一种常态，一种所谓的潜规则吧。而且一个地方一个模式，即便换了县委书记，这种状况也并不容易改变。

“合适吗？”明海反问了一句，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明海也知道，马国凯不可能看不透自己的心思，可他相信，马国凯更急于将赵陵川调离。毕竟危房改造工程是马国凯在主抓。

“你要是没什么意见的话，就这么定吧。”马国凯干脆直截了当道。

明海过来半天才道：“你定吧。”等于把这件事情交给了马国凯。

让马国凯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组织部长李永明会对赵陵川的任命改变极力反对。

其实对于分管组织工作的马国凯而言，就是通知李永明走个程序罢了。然而，当李永明听说要把赵陵川从仁义乡调任信访局的时候，立即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马书记，我觉得对赵陵川的调任不符合组织程序。首先，赵陵川刚刚当选仁义乡副乡长，任期才刚刚开始，再没有特殊情况下，不能随意调动。其次，仁义乡目前的班子还不健全，据我所知，赵陵川一个人干着三个人的工作，这个时候把赵陵川调走，就等于是拆仁义乡党委的台，我觉得作为上级党委不能干这种顾上不顾下的事情。第三，即便我们要调动，仁义乡人大也不会同意。”

马国凯没想到李永明会跟自己对着干，而且还说出一二三个道道来，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道：“我给你说永明同志，首先，调动赵陵川不是我个人意思，是我跟明海书记商量出来的结果。原因很简单，目前全县信访任务艰巨，信访局这边急需要一个副局长挑大梁。我们要顾全大局。什么是大局？信访局事关全县社会稳定，是大局；仁义乡只是一个乡的问题，把赵陵川调出来，还可以用别人补上。你能明白吗？”

当马国凯提到明海书记的时候，李永明就知道这事已成定局。马国凯因为赵陵川向那位二级巡视员王大军建议严查危房改造的问题而调离赵陵川，他能理解。毕竟危房改造工作是马国凯在抓，即便这里面没有猫腻，他也不愿意在背后说三道四。但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海书记为什么也会同意马国凯的建议。其实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愿意相信。

李永明是在电话里将赵陵川调任的消息告诉付慧娟的。

付慧娟拿着手机，足足超过一分钟没有说一句话。

“慧娟，我知道陵川是你的得力助手，仁义乡目前的情况，也不能没有陵川，但这是县委的决定，希望你能接受现实。”李永明无奈说道。

付慧娟憋了半天，狠狠说道：“这是他妈的什么混蛋玩意出的馊主意？难道就因为陵川说了危房改造的事情吗？难道危房改造就是老虎的暖蛋，摸不得、碰不得吗？”

虽说乡镇干部说话粗俗一些，但如果不是把付慧娟气疯了也不会骂出如此难听的话来。不过，对于付慧娟而言，赵陵川可不简单地是她的得力助手，还是她的爱人和灵魂寄托。

李永明嘘了一声道：“听我一句劝，慎言，小心隔墙有耳。目前就是这么个状况，不是你我能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