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穗定了定神,上前几步。
她先是规矩行礼,随后才依着皇帝的示意,在一旁的小锦凳上坐下。
“贵妃,请容许臣妇为您诊脉。”
林南汐微微点头,伸出纤细地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
姜穗穗屏息凝神,仔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复杂而虚弱。
皇帝慕容延坐在一旁,眼神落在贵妃的手腕上。
周承礼则安静地立在几步开外,垂在身侧的拳头渐渐收紧。
心头那丝担忧挥之不去。
诊脉持续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姜穗穗缓缓收回了手。
她站起身,再次面向皇帝,微微垂首。
“回陛下。”
“贵妃娘娘凤体虚弱,气血两亏,应是思虑过甚,心脾受损。”
“需得好生静养,少思少虑,辅以温补之药,慢慢调理。”
这番话,说得极为稳妥。
慕容延听着,眉头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只是如此?”
“太医院也是这般说辞,若只是如此,朕又何必深夜将你宣来?”
姜穗穗的心跳漏了一拍,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从善如流地将身子压的更低。
慕容延看着她,语气放缓了一些,却更添压迫。
“太傅夫人,你救过镇亲王妃,医术定有独到之处。”
“朕要听实话。”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床上的贵妃,朝着姜穗穗抬了抬下巴。
“无论结果如何,朕恕你无罪。”
“但说无妨。”
帝王之诺,重逾千金。
姜穗穗抬眼,将面前这位帝王的神情看的分明。
避重就轻或许能得一时安稳,但若将来贵妃身体急转直下。
今日的隐瞒,便会成为催命符。
她张了张嘴,声音比方才更低了。
“陛下恕罪。”
“臣妇方才诊脉,察觉娘娘脉象沉细涩弱,并非寻常虚症。”
她略作停顿,组织着措辞,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谨慎。
“恐,早年曾受过重创,损伤了根本。以致……脏腑功能衰微,气血生化无源……”
皇帝呼吸一窒,放在腿上的手猛地收紧,死死地盯着她。
姜穗穗怜悯的目光划过贵妃的脸,一字一句,说出了那个最残酷的判断。
“娘娘的身体根基已坏,药石之力,恐难回天。”
“若臣妇判断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