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没有金光涌出,只有一杆锈迹斑斑的长枪静静躺在棺底。枪身上刻着两个被岁月模糊的字:尽忠。
湖边的渔夫看见一个独臂少年跪在棺前,他的右眼是空的,左眼却流着金色的泪。少年伸手握住长枪的瞬间,整个洞庭湖的水位开始下降,露出湖底纵横交错的沟壑——那些沟壑组成了一幅巨大的阵图,中心正是青铜棺的位置。
"原来如此。。。。。。"
齐风的声音回荡在湖面上。
岳武穆当年分魂三百,不是为了制造兵器,而是为了布阵——以三百道战魂为引,以青铜棺为阵眼,将整个大宋的龙脉炼成一座囚牢,永远镇压摩尼教的明王。
而现在,这座阵缺了一角。
缺的正是他自己。
临安城的地脉深处,金色的光流正在与黑雾纠缠。
齐风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脚下是沸腾的岩浆,头顶是倒悬的碑林。三百块岳家军英灵碑环绕着他,每一块碑文都亮起刺目的血光。
"值得吗?"
黑雾凝聚成金瞳女孩的模样,她赤足踏在岩浆上,脚踝系着青铜铃铛。
"用你的魂飞魄散,换大宋再苟延残喘几十年?"
齐风没有回答。
他举起那杆从洞庭湖底取出的锈枪,枪尖刺入自己的心口。"焚"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三百道金魂顺着枪身涌入他的体内,又从七窍中喷薄而出,化作三百条锁链,将黑雾牢牢捆住。
"我不是为了大宋。"
锁链绷紧的瞬间,齐风看到女孩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我是为了那些还没唱完的童谣。"
地脉剧烈震动,黑雾发出凄厉的尖啸。它挣扎着,扭曲着,最终被三百道锁链拖入岩浆深处。而齐风的身体也开始崩塌,像是一座沙雕被潮水冲刷。
最后一刻,他听见了歌声。
不是《满江红》,而是一首陌生的童谣,温柔得像是母亲的摇篮曲。
三个月后的襄阳城,重建的城墙比以往更高。
守军换上了新的铠甲,胸口都铸着"岳"字徽记。有人说这是为了纪念那位独臂的少年将军,也有人说,这是枢密院新立的规矩。
茶馆里,说书人正在讲最新的段子:
"却说那贾似道伏诛当日,临安城上空突现金甲神将,手持一杆沥泉枪,将摩尼教的妖人尽数诛灭。。。。。。"
角落里,一个戴着斗笠的独臂人默默放下茶钱。
他的右眼藏在阴影里,左手指节上缠着褪色的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