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冷冷道:“长柳是我儿子,也是你孙子,若你实在不给,我也没得办法。”
说到这里,她便打算回屋去取自己前些时日挣的银子,虽然少些,好歹先缓缓。
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外面又传来了动静,不过这次不是一棍子,而是铺天盖地的声音,夹杂着周靖江的惨叫。
很明显,外面的人在催他们了。
林初正要跑出去,周老爷子忍不了了:“快!那些人下手都没轻重的,别为这个毁了三儿!”
说着便要爬起来去拿柜子里的钱匣子。
王老太呜呜一声,起身抢过钱匣,拿出了一部分,将近二十两,将剩下的十两并几十个铜板递给了林初:“滚!快让他们滚!”
林初连忙捧着钱匣子出去了,又回自己屋子,将剩下的簪子嫁妆全搜罗了来。
大汉们见她带着东西出来,这才慢慢停了手。
林初道:“这是家里所有的积蓄了,你们先拿去。”
为首那人瞧了瞧,不满道:“这不过十来两,你当我们好糊弄呢!”
“各位大哥也看见了,我连嫁妆都拿出来了,家里确实就这么多,只有几亩薄地,但买卖也得时间,烦请各位大哥宽限几日。”
为首大汉与瘦高个对视一眼,他们今日已从周长柳那里拿了十多两,又逼着周长柳当众借同窗夫子等借了二十两,这会儿从周家拿了十多两。今日收入也算不错,确实不能一步逼死,得让他们害怕,一点一点往外挤银子。
于是便点了点头:“今日就勉强饶过你们,三日后我们再来,到时候需得将剩下的凑齐,否则别怪我们弟兄不客气!走!”
待那几人走后,林初连忙查看周靖江的伤势,周靖江此时灰头土脸的,痛苦的扶着腿。
林初心慌的很,若是这腿在今日断了,可怎么办?
她连忙叫出赵氏和春枝,一个将周靖江扶进去,一个去镇上请郎中。
周冬梅也看到了她爹的惨样,忍不住大哭起来。赵氏一边抹泪一边道:“二嫂,这可怎么办啊。”
另一边,何氏正与周秋芽嘀咕着,要让周靖昌早点下工。
郎中来了后,也不意外,毕竟外面那么多看热闹的人,早将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他先为周靖昌看了看,骨头没事,身上的伤抹点药养几天也就好了。
林初放心了一点,看来要债第一次,那些人心中也是有数的,下次只怕就该伤筋动骨了。
林初又让郎中为周老爷子看了看,郎中开了几副药后交待:肝气不调,肝阳上亢,不能再动怒了,得好好休养。
林初谢过郎中,王老太自然是不愿意拿钱出来的,林初为了避免口舌,便将周长柳带回来的布剪了几尺。
郎中嘴角抽抽,推辞几番,推辞不过便收着离开了。
安顿好家里后,林初交待众人关好门窗,自己则到县里找周靖远。
周靖远本就瞒着人,且宁夫子如今也是个无名小卒,所以这段时日一直没暴露。
此时周靖远正摇头晃脑的与宁夫子讨论论语呢,林初见这模样,心想还挺像样。
周靖远则有些心虚,实际上,一听周夫子教学,他就半睡半醒,刚刚听到院子里林初与宁老婆子的说话声,这才惊醒的。
他仿佛很惊讶,问林初:“刚刚太投入,没看到你,你来多久了?”
林初道刚来,便拉着他与宁夫子告假,往外走去。
到了无人之地,林初才将今日的事情说了,周靖远皱眉:“五百六十两?能买周长柳那厮一条命了!他怎么敢的?”
林初则不这样认为:“那借据我扫了一眼,第一张条子上也就五两银,就算借的钱一次比一次多,也不至于到五百多两,必然是利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