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戈拽着萧烬急退,却见玄风的身影在雨水中渐渐透明,唯有余音缠绕着冰燕没入西方天际:"。。。欲望。"
苏瑶的惊呼被淹没在雨声中。
她剑尖挑着的半幅星图突然自燃,灰烬里浮现的,赫然是萧烬锦囊里那张被篡改的纸条。
只是此刻的"太液池底"四字,正被某种神秘力量缓缓擦除,取而代之的是。。。。。。雨帘中浮动的星图残影逐渐消散,萧烬拾起地上焦黑的铜钱,指腹擦过边缘的鎏金纹路。
晏无戈的匕首尖正挑着那半幅燃烧殆尽的星图,灰烬里新浮现的"栖梧台"三字被雨水冲刷得摇摇欲坠。
"东南太液池,西北栖梧台。"苏瑶用剑尖在青砖上划出交叉线,紫火沿着沟壑游走时突然惊叫,"这轨迹。。。像不像凤凰浴火?"
萧烬广袖翻卷间,十二枚铜钱突然悬空震颤。
他沾血的指尖拨动其中三枚,青铜碰撞声里竟幻化出三重虚影:"不是凤凰,是囚龙。"帝王话音未落,晏无戈突然甩出孔雀翎,湛蓝尾羽刺穿虚影的刹那,三道鎏金锁链的幻象在雨中乍现又灭。
玄风消散处突然腾起青烟,雾中传来玉笛的颤音:"萧公子可听过太虚镜照心之说?"余音未绝,晏无戈的匕首已穿透青烟钉在朱漆廊柱上,刀柄缀着的银铃震出七道音波,惊得苏瑶剑穗上的紫火窜起三寸。
"装神弄鬼。"晏无戈旋身收刃,玄色披风扫落檐角积聚的雨珠。
她指尖抚过萧烬后颈蔓延的冰纹,寒意激得袖中暗藏的孔雀针微微发烫,"当务之急是破解这篡改的星图。"
萧烬忽然握住她欲缩回的手腕,沾血的掌心在她虎口画了道符文:"东南三十丈的槐树根。。。"帝王话音陡然顿住,因为苏瑶的剑锋正劈开雨幕,剑气掀起的紫火照亮了树根处新翻的泥土——半截断裂的傀儡丝正缠着鎏金木匣。
晏无戈靴尖轻点,玄色披风如夜枭展翅掠过雨幕。
当她指尖即将触到木匣时,萧烬袖中金丝突然缠住她腰间玉带:"匣面刻的是反卦。"
话音未落,木匣突然弹开三寸,七十二根银针呈天罡阵激射而出。
晏无戈凌空翻身,孔雀翎在雨中划出湛蓝弧光,针尖撞上翎羽竟发出金戈之声。
苏瑶的剑及时横扫,紫火裹着剑气将银针尽数熔成铁水。
"是药老的千机锁。"萧烬咳嗽着半跪在地,指缝渗出的血珠在青砖上凝成冰花。
他广袖中飞出的铜钱精准嵌入木匣凹槽,机括转动声里,褪色的羊皮卷伴着腐叶气息徐徐展开。
晏无戈突然按住羊皮卷某处:"这墨迹。。。是江南漕运案时丢失的鎏金泥?"
"不止。"萧烬指尖抹过卷轴边缘,暗红的血渍在雨中泛出幽蓝,"三年前北疆雪崩,影阁丢失的寒髓。。。"他话音突然凝滞,因为羊皮卷上的星图正在雨中扭曲重组,最终定格成栖梧台的飞檐轮廓。
苏瑶的剑突然指向西北:"你们听!"
夜风送来断续的编钟声,每声都恰好合着萧烬的心跳。
晏无戈的孔雀针在掌心嗡鸣,她望着雨中若隐若现的宫阙轮廓,突然将匕首横咬在口中,双手快速结印——二十八宿的虚影自她指间流泻,却在触及栖梧台幻象时碎成冰晶。
"有人在用傀儡术操控天象。"萧烬广袖翻飞,十二枚铜钱排成困龙阵压住震颤的羊皮卷,"玄风说的神器。。。"
暴雨骤歇的刹那,玉笛声自栖梧台方向破空而来。
玄风的身影在月华下虚实交替,白麻斗篷上的危月燕图腾正啄食着星辉:"萧公子可愿玩个游戏?"他玉笛轻挥,三道鎏金大门虚影浮现在三重宫阙之巅。
晏无戈的匕首已抵住他咽喉:"这就是你说的考验?"
"是钥匙孔。"玄风笑着吹响《破阵乐》第七叠,三重门扉应声洞开,"太虚镜碎成三块,藏在栖梧台的千机阁、南疆的蛊神洞、北冥的寒玉宫。"他玉笛突然指向苏瑶,"小凤凰的离火剑,倒是适合烧开千机阁的玄铁锁。"
萧烬突然按住心口单膝跪地,咳出的血珠在青砖上凝成冰燕:"先生似乎很熟悉晦夜的刺杀路线?"
"不及陛下熟悉影阁的傀儡术。"玄风斗篷翻卷,露出内衬暗绣的二十八宿图,"三日内取不回第一把钥匙,太液池底的鎏金泥。。。"他身影在晨雾中淡去,余音缠绕着苏瑶剑穗上的银铃,"。。。就该爬上陛下的眼睫了。"
晏无戈扶起萧烬时,发现他掌心攥着片龟甲——正是昨夜冰针里藏着的那块,此刻边缘正渗出鎏金色的血丝。
"栖梧台有七重机关阵。"苏瑶突然扯断剑穗,紫火裹着银线在青砖上烧出路线图,"去年中秋宴,我跟着父亲。。。"
她的话被萧烬剧烈的咳嗽打断。
帝王广袖中滑落的铜钱在地上排成北斗状,星勺正指向西北角的枯井。
晏无戈的孔雀针突然全部立起,针尖汇聚的寒光在井口映出个"贰"字。
"是双重机关。"晏无戈将匕首插进井沿裂缝,听到金属碰撞声时眼睛一亮,"上面是千机锁,底下埋着寒髓。"